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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雅》与朱铁志的故事

天籁之音  · 公众号  · 音乐  · 2019-11-27 20:20

正文

天籁之音|诗意的栖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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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版


这个下午很不一般,

它让这首《千年风雅》

和一位名叫朱铁志的人,

同时出现。


这个偶然,

要传递给我们什么必然,

要给我们怎样的启迪?

小编只是呈现,

微友们有足够的智慧 自己感悟!


在2016年6月,

56岁的知名杂文家朱铁志 自杀辞世。

除了杂文家这个身份外,

他还是《求是》杂志副总编辑。


朱铁志


会有什么原因

让朱铁志以这种方式辞世呢?

个人的原因还是更复杂的隐由?

各种猜度,接踵而至。


朱铁志一生追求就是

做有独立个性、独立思想的人。


今天就让我们来读读

这篇面对生死的遗作,

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封信:


如果我死

文/朱铁志


都说人生是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

而我以为,那是

就整个人类历史而言。


对个体生命来说,

生命是短暂而脆弱的。

不论你是荣华富贵,

还是穷困潦倒,

生命的起点与终点不过咫尺之间。


有道是人生苦短,

转眼就是百年。 又有人说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生命的长短不过是

一道简单的相对论命题。

如此说来,需要那么

在意长寿与否么?

需要在生命的自然延伸中

那么在意世俗的评价么?

如果我不得不死于癌症,

我请求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不必为我作无望的救治。


因为我知道,

有些癌症之所以叫做癌症,

是因为现代医学暂时

还拿它束手无策。

所谓人道主义的救治,

本意在延续人的肉体生命,

其实无异于延长人的双重的痛苦。



我知道我虽然叫“铁志”,

但其实意志很薄弱,

很可能经不起癌症的痛苦。

我不想辛苦挣扎一生,

到头来再丧失做人的起码尊严,

缠绵病榻,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也不想家人为我的

生不能、死不得而悲伤难过;


更不想单位为一个

已经完全不能生存的人

发工资、报药费,增加额外的负担。


我甚至还有一种或许自私的想法,

就是不想以肉体的痛苦

成全子女的孝道和医生的人道。

病长在我身上,痛苦是自己的,

而那些外在的道德评价

要以一个病人的痛苦作条件,

不是显得有些残酷么?


我的家人、我熟悉的医生,

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虽然我们国家至今没有安乐死立法,

在我的有生之年

也未必能够通过这样的法律,

将在可能的范围内

尽其所能呼吁这样的法律,

并且非常愿意身体力行这样的法律。


即便我做不到

“生如夏花之绚烂”,

但我期待“死如秋叶之静美”。


如果我死,决不希望别人

为我写什么生平事迹之类的东西。


我的生平早已

用我的行动写在我生命轨迹上,

用我的文字写在我的作品里。


“荣”不因外在材料而多一分,

“辱”不因外在评价而少一毫。


乞求高评价,说明缺乏底气,

没有自知之明,无异于自取其辱;

假作谦虚状,

显得故作姿态、装模作样,

也不免贻笑大方。


如果再为被确认是

一个“什么工作者”,

而不是“什么家”而烦恼,

那就更加不堪,

更加滑稽可笑,更加叫人不齿。


我知道通常的情形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我清楚,

“也善”的“其言”

不只出自将死之人,

更是出自单位的人、周围的人,

谁会对一个弥留之际的生命

吝惜赞美呢。


评价越高,说明将死之人

弥留的时间越短。

明白这一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还有什么不能通达一些、超然一些呢?

既然生命都将随风而逝,

几句好话又何必太当真呢?


假如一个人活到弥留之际

还不清楚自己是谁,

还要靠外在的评价确认自己,

做赞美者赞美的奴隶,

做诋毁者诋毁的奴隶,

不是非常可怜又可悲么?


别人怎样想使别人的事,

我决不想做这样可怜的人。


如果我死,决不希望

举办什么追悼会、

告别会、追思会一类的会议。


喜欢我的人早把我留在心里,

讨厌我的人巴不得我早点儿滚蛋。

开那么一个会有什么意思呢?

开给谁看呢?



无非是在我毫无生气的脸上

涂俗不可耐的胭脂,

将我冰冷的尸体装进崭新的西装,

然后抬将出来,摆在鲜花丛中,

如果幸运,身上或许还会盖上

一面庄严的旗帜。

接下来是我的亲人

被悲戚戚地肃立一边,

喜欢我和不喜欢我的人鱼贯而入,

或真情悼念,或假意悲哀,

都要绕着我走一圈儿。


如果我真有灵魂,

我会为此感到莫大的不安。

在北京拥堵的街道上,

我要为展览自己的尸体

耗费同志们起码一个小时的路途时间,

还要为瞻仰自己并不英俊的冷脸

再耽搁大家起码一个小时时间。

两个小时加在一起,半天就交待了。


一个人的半天是何等宝贵,

假如真有那么

几十人上百人前来,

其损失真可用“巨大”来形容。


朱某终其一生,

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

何必死了倒来折腾大家呢?

如果我死,

决不购买高价骨灰盒,

决不定墓碑、墓地之类的玩意儿。


我虽然在学术上毫无造诣,

但我毕竟混进最高学府,

正儿八经地学过几年哲学,

至今还保留着母校颁发的哲学学位证书。


我知道人死如灯灭,

生命不复返。

虽说“物质不灭”,

但作为生命形态的个人死就死了,

转化为别的什么东西,

已不是我所能左右和关心的。

既然生命都没了,

还在乎那堆骨灰

放在什么盒子里干嘛?


不少人一辈子没活明白,

有一室的房子时要争两室的,

有了两室的又争三室的,

一生这样争啊争的,

其实最后大家都复归“一室”。


而就这一个小盒子,

还要分出宝石、玛瑙、檀木、樟木,

抑或普通石料和木材,

真是想不开啊。


我死以后,决不保留骨灰,

决不把那无聊的东西

放在盒子里吓唬孩子。


如果妻儿听我的话,

应该先将我所有能用的器官免费捐赠,

假如它们能在

其他的生命里获得新生,

我将感到莫大快慰。


然后应该将我的尸体

交给医学院作解剖教学用,

假如学生们从我身上

能够学到一点有用的知识,

我又将感到莫大快慰——

人死还能有一点用处,

岂不反证了活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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