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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高铁上的青春与梦想

学术中国  · 公众号  · 科研  · 2017-03-03 12:57

正文

来源|中国青年报(ID:zqbcyol)

记者 史额黎 实习生 张均斌 胡怡    编辑: 学妹


导读


地图上,从北京中心向外蔓延的铁轨穿过三环、四环、五环,将距离天安门56公里的廊坊、70公里的涿州、130公里的天津紧密相连。最高时速近300公里的高铁,像一座快速移动的桥梁,将不计其数的工作岗位和家庭生活连接起来。在河北居住,在北京上班,你听说过吗?


2月20日,天津站,城际列车上响起到站的广播声,陈明辉的倦意才刚刚袭来。这是每周一的上班路,与大部分家住天津,去北京上班的“走读生”不同,北京人陈明辉的目的地,却是120公里外的天津。( 视觉中国供图



“住在‘七环’之外的河北,居然也能准点上班?”


当听说程时兵住在河北廊坊、每天乘坐高铁往返于京冀之间时,同事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程时兵所在的公司位于号称“宇宙最堵”的北京西二旗(位于北京西北部)。居住在北京东南部的四惠、亦庄的同事,每天早上6时多就要出门上班。从距离上来看,廊坊比这些地方要远很多。


地图上,从北京中心向外蔓延的铁轨穿过三环、四环、五环,将距离天安门56公里的廊坊、70公里的涿州、130公里的天津紧密相连。最高时速近300公里的高铁,像一座快速移动的桥梁,将不计其数的工作岗位和家庭生活连接起来。


在经历过恶劣天气的延误、过程繁琐的改签、数额不菲的花销,乃至长时间往返的身心俱疲后,还在坚持的程时兵们觉得,“双城生活”是他们在事业与家庭之间最好的平衡点。


漫长的上班路


站在取票厅里,面对机器上翻不到头的车票信息,马芳林(化名)才深刻地感受到,原来每日的往返竟然消耗了这么多车票。


从位于北京朝阳门丰联大厦的公司,到河北涿州的家里,单程1小时40分钟的车程,马芳林已经走了1年半,也用身份证“检”了1年半的票。她没想过取出车票去报销,因为刷身份证能节约出宝贵的两三分钟时间。这时她才发现,她想报销的“北京-杭州东”的车票,已经被一堆“北京西-涿州东”的车票所淹没,再也找不到了。


此后,学乖了的马芳林总会忙里偷闲,找个售票窗口把车票打印出来。 最多的一次,她花了十几分钟,才出完五六十张车票,帮她打票的售票员也啧啧称奇。


与打票同样烦恼的,还有改签。加班晚了到车站改签还好办,要是忘带身份证,人就真的崩溃了。有一次她把身份证忘在家里,只好使用涿州东站办理的临时身份证登车。但当她返程延误要求改签时,北京西站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没有照片的临时身份证不能办理改签。“可是在北京办临时身份证必须要有照片,还得现照,队排得老长。没办法我就又找了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他没说什么就给我改签了。”马芳林说。


日复一日的往返,会有让人感动的时刻,有迟到1分钟时,工作人员帮她通融进站,也目睹过几次乘客给老人和孩子让座。


但在这段每日耗时近4小时的旅行里,她更多体验的是拥挤和无聊。“最让我痛苦的就是地铁拥挤,早上在军博挤,在西站也挤。”为了挨过漫长的上班之路,她总结出了一系列小窍门。


地铁6号线的两个电梯,哪个转9号线更近;听到哪句广播语时应该动身穿过一个个车厢,走到距离车站出口最近的车厢;观察每日遇到的乘客,猜测谁是和她一样迁徙在两个城市的“候鸟”,这些可以让她枯燥的旅程多些乐趣。


平常时段,马芳林只好看看手机,翻翻闲书打发时间。工作太忙的时候,她会提着电脑去餐车加班。她甚至认真数过在军博换乘1号线究竟要走多少步,“但是从来没有数完过”。


马芳林认为,自己每日在北京和涿州往返,主要是因为这座在北京西南方向的小城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而北京的工作能够让人关注到行业最前沿的发展变化。因此,当丈夫在两年前从海拉尔调回涿州时,她想都没想就来到北京找工作。


如果说马芳林如今每天的往返只是短途迁徙,那么在此前更长的7年里,这个女孩都在力图和丈夫的行动轨迹保持同步,在中国广阔的地图上做出一次次长距离的跋涉。


马芳林的丈夫从事石油勘探行业,需要经常调动岗位。2008年,马芳林还没毕业时,曾报考过甘肃敦煌的公务员,虽然她笔试名列前茅但面试失利。一个月后,听说丈夫被调到了大庆油田,她又迅速敲定了齐齐哈尔一个高职院校的教师工作,那时两人仍相距150公里。两年半后,丈夫调至海拉尔油田参与攻坚战,马芳林又来到海拉尔的一家私企做了4年财务工作,直到丈夫2015年被调回涿州。


“为什么天天跑?因为他在涿州啊!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能在工作上有比较好的机会,即使再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马芳林说。


为了保证每日通勤能够准点,马芳林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每天她6时起床,6:50从家里出发,7时左右到达涿州东站,然后坐7:11的G6704赶往北京西站。再坐地铁9号线转6号线,一般她都能在8:30赶到公司。


她的丈夫包办了所有家务,早饭、晚饭,甚至每周的订票任务。时间一长,马芳林的丈夫也摸出买票的规律,“我每到周四周五,就给她买好下周一到周五早上的票。晚上的车票比较充裕,但是周五比较紧张,也给她买周五晚上的,所以一共是6张。”


可即便设定了周密的买票流程,这位细心的丈夫还是在一年多的买票工作中出现了纰漏,忘记购买了某天早晨的车票。那一天,马芳林只能临时购买7:28发车的车票,然后一路狂奔到公司,但还是迟到了20多分钟。


“为啥不能一下子开通月票呢?”马芳林说。


高铁上建起了社交圈


与因高房价被迫开启双城生活的人不同,李荀属于北京的有房一族。但是,他却宁肯每日多花上半个多小时,在涿州与北京之间往返。


李荀把家搬回距离北京近70公里的这座京南小城,主要是为了方便女儿上学。他在北京的房子位于八通线管庄站附近,周边没有好学校。况且,对于没有北京户籍的他来说,女儿早晚要回到河北高考。


“在涿州的开销远小于北京,我女儿现在一个学期的幼儿园学费是2000元,而且是公立的。这样,我就能拿出一些钱保证孩子上她想上的课外班,比如钢琴、舞蹈。但要是在北京,这些钱只够上幼儿园。”李荀说。


最初,李荀开车上班,从涿州家里到石景山游乐园附近的公司,走京石高速来回大约130公里,有时还会碰上拥堵或是封路。后来,听说有人乘坐京津城际列车通勤,李荀开始琢磨搭乘高铁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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