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娇柔心自强
十二月令花系列之二
杏花花语
清明,微雨,江南。
颜容三变,乍暖还寒。
早惯了,雪住风起,寒尽暑来。
人常见千娇满树花,
何曾想百寿育脯心。
——铁衣 撰
九焦在丑,
天火在卯,
地火在酉,
荒芜在酉。
二月,大地回阳。
感春而发,
娇憨百态。
清明时节寒食苦,
雨湿红褪点点寒。
花尽果熟脯满,
一岁一见心安。
二月绽放的,
有你,还有杏花。
花神
命带杏花者,
外生娇柔,
内怀恬淡。
满山遍野未觉村扉贫,
街头巷尾不慕富贵家。
开时繁花似锦,
谢后青果丛生。
▲杏花神——杨玉环
杨玉环。相传杨家后院有棵杏树,杨玉环从小爱吃杏和杏仁,滋养了她的容颜,终有一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明代《鲁府禁方》里记载了一则以杏仁粉为主的“面膜”配方,即以杨玉环命名为“杨太真红玉膏”。)
作为四大美女中的“羞花”,杨贵妃不仅颜值高,而且是歌舞高手。入宫后“三千宠爱在一身”,“姊妹弟兄皆列土”。
好景不长。安禄山叛乱,唐玄宗带着杨贵妃仓皇出逃。退至马嵬坡,兵将哗变,玄宗被迫赐死杨玉环。
平乱之后,唐玄宗念旧,派人回马嵬坡,希望移骨重葬。回到当初赐死之处,只见一片杏花林迎风起舞,却遍寻不见伊人踪迹。大家都认为,杨玉环已经化为了杏花女神。
▲《游园不值》
南宋中期,江南二月。这日,云淡风轻,阳光明媚。诗人春游,路过美丽的小院。他想看看园中花木,上前轻轻叩响柴门,却没有反应。大概是怕园里的满地青苔被人踩踏,所以主人就闭门谢客吧。可是满园春色蓬勃关不住,正当诗人惆怅满腹时,一抬头,就见一枝盛开的杏花伸出院墙之外。
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绍翁是南宋中期文学家、诗人,长期隐居钱塘西湖之滨,与西山先生真德秀过往甚密。
这首《游园不值》(注:“不值”意思为没有机会)一直被认为最好的杏花诗。叶绍翁也便成了杏花男神。
花史
《夏小正》里记载:“梅、杏、杝[yí]桃则华。”梅、杏、桃依次开放,中国古人习惯于依靠自然物候来认识世界。
(注:《夏小正》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传统农事历书,通常认为成书于战国时期,也有人认为记载的是夏代的历法)
春秋时,孔子讲学处,遍长杏树,“杏坛”从此成为老师教书育人的代称。
《庄子》载:孔子游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
东汉崔寔[shí]记《农家谚》:“二月昏,参星夕,杏花盛,桑叶白。”
三国时,名医董奉治病不收钱,只要求病人好了后种杏树。重症者种五棵,轻症者种一颗。数年后,杏树蔚然成林。“杏林”从此成为医家救死扶伤的代称。
唐代韩鄂《岁华纪丽》“二月”说:“暧日融天,和风扇物。杏压园林之香气,柳笼门巷之晴烟。”
杏,可食果,可赏花,杏树长寿易成林,所以处处植杏,唐代杜牧便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江南一带的杏花开时,恰逢清明前后,多有濛濛细雨,老是不肯放晴,“杏花春雨”由此联缀在了一起。宋代陈与义便有“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
杏脯生津,自带仙气。汉代《西京杂记》记叙:“东海都尉于台,献杏一株,花杂五色,六出,云仙人所食。”杏花属于蔷薇科,应是五瓣,此六瓣杏花,而且五色烂漫,实在仙异。《述异记》也说,在天台山有“仙人杏”,就是五色、六瓣,核内两仁。
诗画
暖气潜催次第春,
梅花已谢杏花新。
半开半落闲园里,
何异荣枯世上人。
——《杏花》·唐·罗隐
▲(《杏花鹦鹉图》 五代十国 黄居寀(cǎi) 波士顿美术馆藏)
粉薄红轻掩敛羞,
花中占断得风流。
软非因醉都无力,
凝不成歌亦自愁。
独照影时临水畔,
最含情处出墙头。
裴回尽日难成别,
更待黄昏对酒楼。
——《杏花》·唐·吴融
▲(《杏花图》北宋 赵昌 绢本设色 纵25.2厘米 横27.3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楼阴缺,
栏干影卧东厢月。
东厢月,
一天风露,
杏花如雪。
隔烟催漏金虬咽,
罗帏黯淡灯花结。
灯花结,
片时春梦,
江南天阔。
——《秦楼月》·北宋·范成大
▲(《倚云仙杏图》 南宋 马远 册页 绢本设色 纵25.8厘米 横27.3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世味年来薄似纱,
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
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
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
犹及清明可到家。
——《临安春雨初霁》·宋·陆游
▲(《杏花燕子》 明 周之冕)
一陂春水绕花身,
身影妖娆各占春。
纵被春风吹作雪,
绝胜南陌碾成尘。
——《北陂杏花》 北宋 王安石
▲(《杏花仕女图》 明 唐寅 立轴 纸本水墨淡彩 纵142厘米 横60厘米 沈阳博物馆藏)
浅浅余寒春半,
雪消蕙草初长。
烟迷柳岸旧池塘。
风吹梅蕊闹,
雨细杏花香。
月堕枝头欢意,
从前虚梦高唐,
觉来何处放思量。
如今不是梦,
真个到伊行。
——《临江仙》·北宋·晏几道
▲(《杏花春雨江南》 清初王晕)
绿桑高下映平川,
赛罢田神笑语喧。
林外鸣鸠春雨歇,
屋头初日杏花繁。
——《田家》·北宋·欧阳修
▲(《杏花春雨江南》 近代 李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