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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气垫有一段时间了,也一直挺喜欢偷看她饭否。
前阵子琦殿出新书《请说我美》,没错,书名就是这么直接,我喜欢。看到红彤彤的封面,就像她的热烈和蓬勃。她说:“如果你也翻开了这本书,就会发现有一点点红光从书缝中透出来,希望你的生活也像这道光一样,温柔而闪耀。”突然就觉得,以前总以为犀利冷漠就很酷,但其实心中有爱的人才是最酷的。
今天想给你们推荐这本书。书里有琦殿的成长,也有一代少女的成长。她成为了更好的她,希望你也能在这本书里读到更好的自己。
真的很好看,去买书读读吧。
在壮年时生一场重病
文|琦殿
01
看郝蕾2014 年初在《易见》的一个采访,彼时她刚诞下一对双胞胎,生命进入新阶段。采访地点在话剧舞台上,郝蕾带着灰色毛线帽,穿着条纹花色的毛线衣,一脸温柔坦荡地坐在那里。
话题终于无可避免地进行到她曾经轰轰烈烈的离婚事件。
郝蕾说:「09 年是灾难的一年,你也可以说是重生的一年,涅槃重生的这样一年。因为发生特别多事儿,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集中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逼迫到你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样子。但还好,我觉得命运对我很不错,因为那个时间非常短,但是有的人可能用一生或者几世来去完成这样的一个转换。」
主持人易立竞问:「这一年的时间,你觉得可以用修复这样的词来形容吗?」
郝蕾:「其实是手术。原来你不知道它有一个隐患在,你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健康,你觉得太美好了,一切都特别美好。你本来没有任何伤口,什么都没有。然后你打开(表面)以后会发现,原来里面早有一个毒瘤或者癌症之类的,然后你才会去做手术,是这样的。」
屏幕里的易立竞又问:「你自己觉得内心破碎过吗?」
郝蕾边笑边摇头:「哎呀,破碎无数次!破碎无数次!人家都说什么,我的心碎了一地,那程度不够。碎一地,研成沫儿,突然又来了一个龙卷风,给吹走了,应该是那样的一个状态。一定会有无数次这样的过程,你才能成长,你才能升华,没有办法。」
她称那段变动和重生的时期为「手术」。
「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遭遇严重的一推。」像是所有的好运气都已透支,你终于到了偿还命运的时刻。在那之前,造物主给了我们一个看似完美无比的人生,突然之间,他拿走一点,再拿走一点,拿到我们发现,原来我们是如此弱小,根本没有与他交涉的任何可能性。
那不是「苦难」和「历练」,是「生病」和「手术」。
02
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你有些头疼,开始感冒,几天后变为高烧不退,行动困难。你去了医院,以为开几副药就好,没想到医生看着你说,等你很久了,这是个大病,不健康的作息习惯有一部分,环境不佳是一部分,不走运也是一部分,早发病早治疗,你需要住院,需要开刀,需要疗养很长时间,需要重新审视和改变你的生活方式,去吧姑娘,都有这一遭,别太害怕,放松心情。
小挫折是不够的,丢了一份工作,赔了一些钱,都不算什么,让你重生的,一定会是巨变,伤筋动骨不止,剥皮抽筋有之,使你奄奄一息,两手空空。
在这些祸事之前,我们不是我们自己,而是被外界价值观所捏造成的人。虽然开口闭口理想生活和正确三观,理直气壮得不得了,却没经过任何人生浪涛的拍击,易燃易爆得不得了。我们没有把自己的情感逼迫到极限又超越过,没有在毫无后援之时于险恶之前挺身而出过,没有用双手和智慧化解过矛盾争取过利益,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的邪恶与无耻。
而这个时候,只要世界朝我们轻轻一笑,袒露出百分之一的真相,我们就会狼狈不堪地,大叹人生艰难世情险恶了。
并非世情险恶,世事本是如此,只是之前有太多人替你分担了你本该承受的东西,而你沉浸于青春盛宴中的幻象,面对不到真实世界的四面楚歌。
那个瘤子,那种病,是水晶球里的小娃娃幻想出的童话人生。切掉它,长出新的血肉,此时双脚踏在大地上的你,才开始诞生。
03
卢泓言写过这样一段话:「在藏区有句老话——你得有足够大的福报,才会挨上师一顿打。大部分的人弱不禁风,上师只能对他们笑脸呵护。你得有足够大的福报,才会在壮年生一场重病,遭一场濒死的大难。这是清零,清零才是让一个人彻底反思、脱胎换骨的方式。清零了,你才会重新架构起一套更具有生命力的性格和思维系统,开始对暴露出来的所有盲点做出修复。」
热播剧《我的前半生》里,女主角家庭主妇子君遭遇了婚姻和人生的巨变——丈夫出轨提出离婚,打官司争夺抚养权,搬出原来的大房子,从超市售货员开始重新工作,一个人安抚和教育孩子。她惊慌失措,难以置信。
处于漩涡之中的人,难免哀叹命运不佳,走了很久再回头看,才明白所谓厄运,只是事情发展到了它本应呈现的面目。
事实是,所有的承诺都是片刻的真心,不是花了钱的商业保险,不为你的人生负责。任何方法都不能保证关系的稳固长远,放弃了经营二人世界之外的独立生活,不但会在关系中处于看似被宠实际被动的地位,更会在无可避免的关系破碎之时无力承担生活。
被十年婚后优渥生活宠得直不起腰的子君,终于开刀取瘤,与曾经的蒙昧天真道别,伤痛之中,试着挺起身来。
后来,终于有一天,在深夜的客厅里,男主角对她说:「记住,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通过你的努力换来的,不是谁的施舍,你现在的生活也并没有比以前更舒服,只是你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她眼中盈满泪珠,宽大的毛衣之下,新的灵魂熠熠发光。
还好,这一场手术,发生在女主角的三十三岁时,美貌尚存,精力充沛,亲人康健。再晚十年呢,再站起来有多难。
04
前段时间,我和刚工作时就认识的好朋友碰头。我们都不再是那个少女了,我独自生活,失去过很多,也经历过相当狗血的事情,她当了妈妈,生过重病,切过肿瘤,刚刚解决完一场家庭危机,也是心理危机。这一年内,每次写她时,她都处于不同的震荡期,这一次,刚刚把头发剪短的她,说终于可以重新接受自己和家人——
「前一段时间,家里很乱的时候,我想,既然我已经把话说破了,人放开了,那就试试做那些因为婚前还没来得及做而让我感到遗憾的事情,譬如胡乱交际,比如抽烟喝酒,譬如到处旅行,譬如在家挺尸,譬如联系没有把话聊透的失联朋友,譬如夜宿在失联很多年的旧友家。
随着做的越来越多,遗憾越来越少,我却发现很恐怖的事情——自己原本走的那条路,被我在家庭和身体危机时唾弃的那条路,可能真的是最适合的,最自然而然的。如果我没有结婚生子生病,另一条路可能更加心惊。
以前有一段时间,活在所谓完美人生的阴影之下,结婚、养育孩子都有包袱,怕自己做的不是别人眼里完美的标准,结果你也看到了,一团糟!后来寻觅了一圈,尝试了种种,才真正懂得要接纳我们所在世界的不完美。从前是靠改变自己去配合家人,去成全我的婚姻,现在我可能体会了什么叫包容。不是改变自己,不是委曲求全,不是改变别人,就是平常心,是一种看淡。
老天爷必须给我来这么一遭,不然我还会一边患得患失一边佯装无事,说不定和家人互不知情地折磨到死。不幸是真的,幸运也是真的,好在走过来了,我是踏踏实实地拥抱现在的人生,没有再拿道理说服自己,而是变成了这样的人,不再疑问了。」
我曾经不懂那句「我更爱你被摧残之后的容颜」,那天看着她的脸,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的。
年轻女孩都是大同小异的活泼又焦虑,而被摧残过的面孔,各有各的沉静与浑然。眼神不再梦幻和好奇,而是淡淡的,雾蒙蒙的,嘴角也不总是上扬,总是斜斜撇着,微笑起来也有感伤。那么多次雷霆之击,有的人就此噤声,有的人慢慢拥有了和命运谈判的机会。那么多次长夜当哭,有的人被侵蚀出衰老疲惫,有的人被泪水浇灌出不灭的光彩。一场大病过后,有的少女消失了,有的女人终于重生。
我们都二十七岁,见识过彼此身材最胖皮肤最差状态最烂精神最绝望的时刻,好在我们不再年少,却尚算年轻,渡劫过后又活了过来,感受着新长出的血肉,诚恳地面对生活与自我,准备迎接下一次绝症,下一次手术,下一次重生。
Goo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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