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纽约市最老牌纹身店老板聊聊这行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火起来的

纹身还没有终结，你就不能管它叫历史。

纹身从1961年开始在纽约市被禁，但这并不能阻止麦克·波卡迪（Mike Bakaty）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纹身店。作为 Fineline Tattoo 纹身店的前任老板，这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胆敢在1976年顶风作案。他在一个阁楼私开一家纹身店，在全城严打纹身的大环境下悄悄地积攒自己的客户群。

虽然纹身在当年完全是一种地下行为，但多亏波卡迪这类不惧法律继续打造纹身艺术品的人，这种亚文化才得以完整延续下来。1997年，纹身禁令终于解除，Fineline 纹身店便立即在纽约东村正式开张，并成为主流纹身界的知名大店。后来店铺迁至第一大道21号，至今依然生意红火。

纹身违法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四十年后的今天，波卡迪的儿子墨海（Mehai）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不仅成了纽约市最老牌纹身店的老板，而且继承了纹身艺术家的工作。虽然麦克·波卡迪已经离世，但 Fineline 依旧凭借自己的老字号、扎根纽约的文化以及店内纹身师的精湛手艺，在诸多纹身店里脱颖而出。在墨海看来，Fineline 的与众不同在于，“它能让人找回老派的、没有太多幺蛾子的老店的感觉。” 换句话说，来到 Fineline 的顾客既能获得绝赞的纹身，又能接受最纯粹的服务，还能顺带了解纹身的历史。

上周，墨海和一帮人一起开趴庆祝这家纹身店非法经营四十周年。就在这场周年趴举办几天前，这位纹身店老板兼纹身师接受了我们的采访，讲述了 Fineline 的历史以及纽约市纹身文化这些年来的变迁。

本文所有照片均由 Fineline Tattoo 纹身店提供

VICE：恭喜你们迎来四十周年庆！首先，我想问问在过去十五年里，你在东村都见证了哪些变化？这些变化给纹身店带来了哪些影响？

墨海·波卡迪：曼哈顿下东区过去一直都是比较贫穷、租金偏低的段位，但是在过去几年里，这里逐渐变成了一个繁华地段，豪华酒店四处林立，随着商店铺位需求量日益旺盛，一些小店纷纷收摊走人。但是我们能够一直撑到现在，还得感谢我们客户及周边邻里的大力支持。

Fineline 在很多年里一直都是非法经营，纽约市明令禁止纹身时你们依然顶风作案。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客人？

整个纽约市在当时就是一个违法之都，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租车司机会拒绝载客至十四号街以下的街道。在那个时代做纹身，最重要就是保持低调。我们基本没什么机会做宣传，只能在《Village Voice》背后打广告 —— 我们的广告是和应召热线放在一块的。我们的客户基本上是通过口口相传慕名而来。要想找到纹身的地方，你必须非常懂行，或者确实有着纹身的强烈欲望，而且在七八十年代，做纹身的人真的不多。话说回来，那年头有纹身的人也不多，不像今天这样满街都是。

当时这家纹身店就设在我从小长大的阁楼，而且那是一家真正的纹身店，做得和专业店铺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我们有来自各行各业的顾客：警察、老师、律师、演员、毒贩等等等等。我记得有几次两个对立帮派的成员同时出现在我们家店里，气氛极其紧张，但可能是因为纹身店的气氛非常神圣吧，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尊重，那时人们都很有礼貌。

在你看来，从1997年禁令被解除之后，纹身行业有什么变化吗？

和现在比起来，整个纹身行业就和这座城市一样，和几十年前比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我觉得纹身文化早在解除禁令很久以前就已开始变化了，但可以说，在纽约市，这一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出现爆炸式的发展。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应该说是全世界的纹身行业都在一夜之间迎来爆炸式发展。相比于二十年前，现代人对纹身的热情要高得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1997年，第一大道21号店门前的第一天

这些年来你做过的最喜欢的纹身是什么样的?

最喜欢的纹身？我做过太多纹身了。我给好多人全身都纹满了图案。要选一个最爱真的很难，但这么多年来我和一些客人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而且我非常珍惜这些感情。我爱我的工作，我是通过画图案来谋生，这也就意味着我最爱的纹身也许就是下一个。

过去这几年的纹身潮流是什么？

纹身界的潮流其实很有趣。潮流确实存在，但大部分都不会持续太久。现在，纹字母是最火的，比如名言之类的东西，不过这种纹身好像也从来没有过时。不过最近经典的美国风格纹身又开始盛行，所以我觉得当下的潮流就是经典风格纹身。

你觉得有没有专门的纽约市风格纹身存在？

纽约市风格纹身其实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 东海岸风格”（East Coast-style）的最好例子，最大的特色就是粗线条描影和上色。我觉得纽约的民族多样性让纹身图案时刻保持新鲜多变，在我看来，纽约风格就是全球风格。

你给顾客纹身时碰到过最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奇怪” 这个词很难定义……大约十年前，有个家伙来了店里几次。我们都猜他可能是个流浪汉，谁都不想给他纹身。但我爸爸很善良，他决定亲自来做。这家伙想在腿上纹一个裸体女郎，我爸爸给他开了个价，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于是他连脱了四条裤子，那可是七月中旬！从后门都能闻到这家伙一身的臭味，所以我们只能把前门打开通风。总之我爸爸最后帮他纹好了，那家伙把裤子穿好，我原以为他要准备开溜了，结果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多的百元大钞。他全款付清，然后礼貌地离开了。不过对我来说，他走得还不够快，因为那个臭味一直还在。

当年开在包厘街286号的原版 Fineline 纹身店

你觉得放在美国纹身历史的大背景下，Fineline 纹身店应该处在什么位置？

这个问题太难了。纹身还没有终结，你就不能管它叫历史，我们还在做纹身。所以这个问题就交给以后的历史书来回答吧。

对于那些第一次纹身的人你有什么建议？

不要太轻率，慢慢来，选择你真正想要的纹身，能一直留在身上的纹身。然后安安静静等纹身师帮你把图案纹好，要确保纹身质量，你就得有耐心。一旦纹好了，那就把它留着，每天都去享受它。 

Fineline 纹身店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们会为周年庆典开一个热闹的趴，然后继续工作。

作者：安尼·艾瑞诗（Anni Irish）

翻译：陈功

VICE 开启岁末“狂欢”模式，

德国实验音乐先驱中国巡演就在这个10月

（点击图片购票）

（更多内容，点击阅读原文回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