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退缩，永远飞翔
——南海舰队航空兵某飞行团矢志改革强军纪实
△ 南海舰队航空兵某飞行团团飞行员合影。 高宏伟摄
南国的清晨，天空只有纯粹的蓝色，万里无云的开阔给人一种扶摇直上、肆意霄汉的冲动，只是热带潮湿的空气，让人皮肤黏腻、不太自在。
南海舰队航空兵某飞行团的跑道上，战机短距离加速后腾空而起，瞬间爆发的冲击似乎想要打破湿热对人身体的禁锢，巡航、演练，完成规定科目后又缓缓降落在地面，犹如一只捕猎归来的鱼鹰。
△ “飞豹”战机大机群滑行。高宏伟摄
“我们要飞得大胆一些，飞出自己的极限！”改革催生战斗力让官兵们心里的那团火更加旺盛起来，记者能看到，飞行员们脸上的兴奋在持续燃烧。在这样的大时代中，他们飞别人不敢飞的动作，做别人没做过的“梦”，用坚实的脚印和洒下的汗水回应时代赠予他们的礼物。
△ “飞豹”战机岛礁巡航。庞龙勋摄
作为驻守在海防前哨的一线作战部队，他们的故事经常在风口浪尖上演绎。大时代来临的时候，他们更义不容辞地担起了肩上的使命。
当激流勇进的“探险家”遇见改革大时代，一个牵动万千人的梦想开始扬帆起航
“从十米跳台一头扎下去，水面快速逼近，碰撞可能就在瞬间发生！”夜间伸海突击突防，这个词，是记者在这里听到频率最高的词之一，提到它的飞行员，脸上总是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难掩的骄傲。孟祥晨，这位年轻的“老”飞行员一个比喻让记者迅速在脑海中找到了颇为贴切的感觉，末了，他还不忘调侃一句：“真正的飞行比跳水要刺激多了。”
△ “飞豹”战机海上超低空飞行。陈辉摄
这个“刺激”，当时时任团长的张健如今仍记忆犹新。“如果低空时间再长一点，突防的距离再远一点，胜算是不是就更多一分？”他的这一问，在多少飞行员心中激起千层浪。压杆、蹬舵，无线电开启静默，战机从数千米高空急速下降，直逼海面，雷达屏幕上早已难觅踪影……掠海飞行犹如踏浪起舞，夜间，周围漆黑一片，海和天，似乎连那一线分别也模糊得不像样子，稍不留神，一个错觉，就会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大海。
△ “飞豹”战机海上超低空编队飞行。 王猛摄
可如今，当初的危险、艰辛和煎熬似乎都藏在了飞行员那一抹自信而淡定的笑容中，殊不知，那些背后难以名状的故事随着一次又一次被刷新的纪录成为永恒。
△ “飞豹”战机海上护渔巡航。陈辉摄
我突然觉得，他们像一群剑客，所有的生命和光芒都在手中的剑上。这柄剑，承接着前辈的荣光，直指未来战场。
２７０°一线超级海景房，这样的“福利”对该团的飞行员来得却没那么幸福。“飞机摇摇晃晃躲两下，嘭一声，还是撞上了！前舱盖上一抹艳红色的鸟血红得晃眼，高速起飞的战机撞鸟不亚于被子弹击中。”飞行副团长张国光说道，“这里不仅高温高盐高湿，最害怕的还是周边环境复杂，鸟类繁多，撞鸟风险急剧增高。”异地驻训，陌生的机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象条件，每一次起降似乎都有点惊心动魄，但是他们的每一次探索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他们明白，祖国的海疆有多远，祖国的领土延伸到哪里，战鹰的翅膀就要翱翔到哪里……
△ “飞豹”战机岛礁巡航。王猛摄
我问他们：“飞别人不敢飞的动作，去别人没去过的地域，一切都是未知，你们比别人究竟多了些什么？”他们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双手，声音不大却听得出坚定：“也没什么，就是大胆去尝试。”是的，这群“刀尖上的舞者”注定拥有这样的勇气和这样的探险精神。
一个人的坚守可以成就自己，一个大时代的塑造却需要一群人的执着
清晨，同旭日一起喷薄而出的，还有战鹰。走出机库，他们仰望天空，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凌晨四点的星辰随着朝阳早已褪去……
“第一次在放飞单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连手心都在微微出汗，‘责任’这两个字突然让我有一种千钧重担之感。”岑加教至今都没办法忘记作为机械师首次放单飞时那漫长的“几秒钟”——那一刻，他觉得手中摸过的上千个零件哪怕只是一颗螺丝钉都是沉甸甸的，干了几十年的老机务、师傅吴清杰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渐渐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检查飞机，就像吃自己家的饭，只会越吃越香，又怎么会烦呢。”
△ 空地勤官兵与“飞豹”战机合影。高宏伟摄
日出前而做，日落后不息。机务官兵的时间就在千万次的重复中流走，可是却连一次犯错的机会都不能有，这是一个不能被“宽容”的职业，这是一群将执着融入生命的军人。
“哪怕是正在削一只土豆，都别‘妄想’让我停下来。不削完它，天塌下来都别叫我。”机务大队副大队长赵辉这句话冒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忍住笑，只有记者一个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说：“我媳妇儿第一次发现我这样的时候，也这个表情，还嘟囔了一句，啥毛病。”后来，我才知道，机务工作有着极其严苛的规定，一件工作完成，要经过多次交叉检查，才能去干另一件工作，而这个“强迫症”的名字叫责任和敬畏。
△ 双机挂弹空中巡航。庞龙勋摄
“飞最好的飞机，把最好的飞机飞好！”从“新飞”到“老飞”，又从“老飞”到“新飞”，当梦想越来越近，却又渐行渐远的时候，金忍之时常想起大师兄张超说过的这句话，自己心中的执念似乎又比以往更强了些。
“严重的黑视反应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最终调到这个团改装‘飞豹’战机。”几年前，同英雄张超一起改装某国产新型三代战机的金忍之从一名歼击机飞行员变为歼轰机后舱领航员，伤心、低落，似乎自己的飞行生涯已经是一眼望到头了。
人总害怕失败，但比失败更可怕的是失去骄傲……就在那一天，金忍之，被深深刺痛了。
△ 参训飞行员整装待发。高宏伟摄
“你不是挺牛的吗？这个飞机也没那么好飞吧。”那天，金忍之和大队长进行某型弹射击训练，发现目标、准备攻击，却接连几次失败。从飞机上下来，大队长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让他心中迷路许久的执念又找到了方向。
都说，当一个人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老天都会为他让路。如今，金忍之从后舱重回前舱，三十而立之年，他又从一名“老飞”变成了“新飞”，但我想，没什么能比他现在更开心，因为当执着破开迷雾，他会从风雨中体会到蓦然回首，幸福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条路上，终将充满守望与牺牲，可比起一支军队的胜利，这点“痛”算什么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中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整理采访笔记时，耳机中毫无防备地传来这首歌，慢慢地歌声远了，飞行员妻子张贞的话却近了：“我和他，一个在家属区，一个在空勤楼，几百米的距离有时候却像隔了一片海，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着飞机的声音近了、又远了，在担心中迟迟难以入眠……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又突然走掉，你心里只是告诉自己必须等下去。”
△ “飞豹”战机大机群滑行。高宏伟摄
有人说，守护是一种简单的快乐。你在战机旁，我就在你身旁。那天，一级军士长张保国的妻子高建霞一个劲儿地说，我和大家都一样，都是些柴米油盐的事儿，没什么说的。可话还没到嘴边，泪就先流了出来，这眼泪，二十多年，张保国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高大姐说：“好多事儿，我到今天也没和他说过，都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我懂得不多，却知道修飞机是个不能分心的活儿，出了事儿，这个责任咱担不起。”
△ “飞豹”战机岛礁巡航。庞龙勋摄
因为一个人职业的光环而爱着他，或许并不现实。但因为爱一个人，却可以爱着他的所爱。“老婆，你不知道，我们守护的那片海，有多美，从飞机向下望去，它耀眼地像一颗宝石。”白胜向妻子说到飞行时，他微微扬起的脸上仿佛能看到光芒。每当这个时候，张贞总会想：“有些等待，注定是值得的！”
采访中，一位飞行员说：“有时候，我并不赞同一提到军人就想到奉献，可是，仔细想想那些事儿，又确实找不到比这个更合适的形容词。”其实，这份事业，何止是奉献，甚至是牺牲，张超、余旭有太多我们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因为同样的梦想而献出了生命。可那又怎样，有哪个飞行员没有面临过几个生死关头，可又有哪个飞行员，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 飞行二大队大队长王兵与后舱领航员陆振伟进行临机前协同。范晓辉摄
２０１３年１２月的一天，飞行二大队大队长王兵去某厂接一架刚完成大修的飞机。发动、加速、起飞，顺利升空的他还没缓过劲儿来，突然听到“嘭”的一声，仪表盘显示左发动机温度急剧上升、转速骤降，很快就完全停车了。此时，空域下方是大城市的人口密集区，故障不明，贸然重新开车风险极大，可只剩单侧发动机的战机飞行状态极不稳定，在空中每多待一秒，都会有不可预估的危险发生。怎么办？王兵和他的后舱领航员一边在空中放油准备紧急着陆，一边向城市边上的河流靠近，他说，只想拼命保住战机，可是如果回不来，掉到河里也不能掉到人口密集区。单发飞行整整持续了几十分钟，随着红白相间的伞花绽放，战机最终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后来在检查中发现，故障源于输油管破裂，如果当时选择重新开车，后果不堪设想。
永不退缩，永远飞翔！这条路上，有军人的牺牲，亦有军嫂的奉献，但这些都是为了有一天，我们的战机不会坠落于敌人的机翼之下……
军人的骄傲在战场，改革带给他们许多红利，但最重要的是帮他们找到了归宿
“以前演习训练是做填空题，现在是以战场为主题的半命题作文，丝毫没有套路可言！”飞行员孟祥晨讲到这儿时，我能看到他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他说，他又找到了当初坐进初教机里刚开始学飞行时的兴奋。
军人就像剑客，与高手过招，是一种荣誉。
△ 战机与舰艇编队岛礁巡航。庞龙勋摄
“演习以实战背景，水面舰艇、预警机、歼击机协同演练，所有战机要全方位、高密度进入目标区，完成任务后，多方向同步退出战场……”看着演习方案中的作战要求，作训股股长曹晓东嗅到了与以往不同的火药味。
战机高密度进入同一空域会不会有危险？火力如何协同？“一拥而散”的撤出战场方式除了让敌人“望烟莫及”，我方会不会出现混乱？一个又一个问题摆在面前，还是没能阻止他内心的兴奋和渴望。他相信，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止他有，在一架架战鹰的机舱里，一定也燃烧着一个个的火苗。
△ 三机编队战备巡航。庞龙勋摄
实战化的拷问是挑战，是难题，会让他们头疼不已，但恰恰是这些“痛苦”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渴望，因为军人的骄傲在战场。于军人而言，他们可以不打仗，但一定要会打仗。改革带给他们许多红利，但最重要的是帮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因为，有一种勋章，叫战斗力，阳光下或许看不到它的光芒，却是对军人最高的赞誉，也只有这样的勋章，才能永远铭刻在军人身上。
△ 挂载导弹的“飞豹”战机英姿。高宏伟摄
习主席说，青年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当大官。这群蓝天骄子是幸运的，他们遇到了起风的时代。当他们坐到机舱内，驾着战鹰直插蓝天、守卫祖国时，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诗与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