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志林》有云:“人生耐贫贱易,耐富贵难;安勤苦易,安闲散难;忍疼易,忍痒难;能耐富贵,安闲散,忍痒者,必有道之士也。”
富贵而难耐者,在于不能安于富贵,欲求的阀门一旦打开,后果就是欲求不尽欲壑难填。而贫贱既已一无所有,自然欲求就少,反而更容易自得其乐。所谓“饱暖思淫欲”就是如此,其中“淫欲”就是泛指一切邪恶、不好的欲望。人在勤苦中,日日为生计奔波,根本想不到其他的问题。然而一旦闲散下来,时间多了,便会想要更多的东西,内心反而不宁静了。《小窗幽记》里说,“人生莫如闲,太闲反生恶业;人生莫如清,太清反类俗情”也是这个道理。痛之易受在于其明快,痒之难忍在于其犹疑不定,剥茧抽丝要比快刀斩乱麻更为复杂难耐。能在富贵中不失其志,在闲散中心有所安,在犹疑不定中不被牵引扰乱,必然是相当修养的人才能做得到。
一个人是这样,一个团队也是这样。古人讲,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穷苦的时候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富贵的时候,勾心斗角,四分五裂。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正是如此。
真正考验操守的不是一无所有的贫困,而是大千世界的诱惑。汉·王符《潜夫论·忠贵》富贵过盛,则必骄佚而生过。《晋书》中说,贫贱常思富贵,富贵必履危机。
在生活上,贫贱不能移很难,富贵不能淫却更难;在为人处事上,贫而无谄难,富而无骄更难。富贵却不能坚守自身修养,反而更容易招致祸端。左丘明说,“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在富贵、闲散的日子里涵养品德,勤俭持家、宽厚待人,最终的结果也一定会是“积善人家庆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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