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视频免费看到各大视频网站的会员数量越来越多，网络视频行业的付费会员制度算是渐渐走上了康庄大道，但同样对娱乐消费者、明星粉丝这类群体高度依赖的演出行业，付费会员之路或许才刚刚起步。
文| 萧蓝羽
为纪念TFBOYS成立四周年，“TFBOYS组合”官微宣布8月11日和13日将在南京举办两场名为“ALIVEFOUR”的演唱会，粉丝随即为之疯狂，演唱会瞬间一票难求。
但与粉丝热情相对的是，因为门票数量有限，很多粉丝花钱也抢不到TFBOYS演唱会购票码，由此上演了一场粉丝与经纪公司之间的“撕逼”：由于多次购买会员也没能抢到演唱会门票，粉丝一怒之下举报其经纪公司时代峰峻涉嫌商业欺诈，目前工商部门已介入。
引发这场粉丝与经纪公司之间“撕逼”的关键在于，TFBOYS经纪公司时代峰峻创造性地首次采取了高级会员优先购票机制：粉丝可在时代峰峻官网上充高级会员，费用300元/年，但是每个会员ID只能抢一次购票码，失败的话需要抢另一天的购票码，这样就还得继续再充一年的会员费。
这种充会员获得资格后再购票的形式，在国内演出行业算是很创新了。但也正是这一粉丝经济的创举惹了麻烦。当粉丝们争相以300元为单位给官网砸钱后，却在私下抱团交流时发现不对劲：几万人抢码，怎么最终只有几百人抢到。而且，因为会员只有1次抢码机会，不少人重复充值，钱花出去了不少但依然运气不佳：很多粉丝第一次抢码，表示充值之后网站一直处于瘫痪状态，第二次抢码，第一次数据就清零了，必须再交300元会员费才能再抢，网站又瘫痪了，如此反复还是抢不到票。粉丝开始质疑官方为吸引粉丝进行会员充值，只开放了极少数量的购票码，甚至还去工商局举报时代峰峻涉嫌消费欺诈。
人多票少让时代峰峻这一次的会员试水铩羽而归，但这种对粉丝经济的探索却颇可玩味。TFBOYS粉丝以有钱著称，应援时壕得吓人，想来并不在乎多加300元。但她们却对官方“变相加价”、“强行捆绑销售网站会员”的行为强烈反感。
这次票务问题，除了粉丝对准的矛头不同，几乎是去年TFBOYS三周年粉丝见面会北京站的历史重演。
2016年8月6日，TFBOYS为了三周年纪念在北京举办粉丝见面会，同样是会员优先购票机制。去年粉丝针对永乐票务推行付费购买票码吐槽的原因是，拿到购票码的后续购票体验相当糟糕。由于购票码失效、被他人下单、订单被无故取消等问题，粉丝还得花钱再次投入抢码大军。最终导致粉丝不满爆发，指责门票代理销售方永乐票务欺诈。票务网站总是不给力，黄牛却似乎无所不能。目前，万能的某宝就已经推出了价位从“100-2000”不等的购票码链接。
一直以来，国内演出行业的市场化程度都不高。热门的演出要考验手速，手快有手慢无，再加上背后大量黄牛的存在，抢票就变得更加困难。另一方面，近年涌现的粉丝平台，有不少都涉及票务功能，但真假难辨、缺少规范，甚至成为诈骗的高发地带。
事实上，黄牛问题就连娱乐产业发达的日韩也不能根治。会员优先购票是日本偶像演唱会普遍采用的购票制度。但即便在官方粉丝组织的监管下，黄牛依然生生不息，粉丝可以在现场或者各类票贩子网站买到票。
而每到7-8月份，韩国偶像的演唱会举办进入高峰期，因韩国偶像注重粉丝互动，门票一般都不会太贵，这时黄牛票的盈利空间就非常大了。2016年EXO演唱会正价11万韩币，黄牛价高达130万韩币；BIGBANG演唱会正价11万韩币，黄牛价竟高达200万韩币。
很大程度上由于人多票少，粉丝与黄牛也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目前看来，落到实处的完美购票体验，恐怕仍然需要不少时日。
不管是高价门票，还是会员费、黄牛票的存在，都根植于粉丝对于偶像的追逐，但目前演出市场对粉丝过度依赖，稍有不慎引发粉丝群体不满难免会累及演出本身。
之前王菲“幻乐一场”演唱会的时候，门票在黄牛市场被炒到了数十万的天价，虽有天后王菲加持，但还是有很多粉丝对这样的天价门票表示不满，可见粉丝的宽容只是对他们的偶像，如果经纪公司或票务公司对其过度商业化操作，难免粉丝不买账。
这次引发TFBOYS粉丝的大规模不满，也导致了经纪公司时代峰峻的会员付费试水铩羽而归。事实上，这种建立在粉丝基础上的会员付费模式，之前已有类似先例。2013年，“陈坤微信公号付费会员”就曾被疯狂热炒。
当时，陈坤推出微信服务号，交18块钱就可以成为陈坤微信平台的月度会员，168块可以成为年度会员。会员不仅可以查看陈坤的私房照，还能收到陈坤的语音给你说晚安、早安。有爆料称，陈坤的微信平台，一天收了700万会员费。更有人算账，陈坤100万粉丝中，只要有10%铁杆粉丝，就能获得1680万年收入。
这种明星会员付费增值业务的模式火爆一时，但后来却再没听到声音，也没听说陈坤如何因此暴富，想来也许是未如预期。粉丝当然愿意花钱给自己的偶像“爱的供养”，但付费会员显然不是仅仅用粉丝的爱就能走通的模式。经纪公司显然会错意了，粉丝给偶像花钱是爱的体现，但这种爱还没有给经纪公司无私奉献的程度。
此次TFBOYS粉丝质疑会员付费制度，除了抢票依然难，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会员很难体现粉丝想要的“尊贵”和“唯一”，虽然TFBOYS的会员也存在专属服务，但与粉丝们的自给自足相比，其会费收入总是要到周年纪念时才短期疯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会费已经变相成为了一种官方的“粉丝税”，而非“会员服务费”。
国内的会员付费制度显然还不成熟，在这方面，日本杰尼斯事务所可算是一个成功的例子。粉丝加入杰尼斯粉丝俱乐部成为会员才能享受到特有的服务，才能获得抽取演唱会门票的资格。
优先抽票只是官方粉丝组织众多服务的其中一项，其他还包括定期发行的会报、限定周边、舞台剧、话剧、音乐剧之类的活动观览资格等。归根结底，粉丝愿意购买增值服务，是因为其稀缺性和必要性。如杰尼斯不允许艺人私下与粉丝合照，艺人也没有任何个人的社交账号，杰尼斯通过官方发售的写真，拍摄偶像各种现场照，照片只有官方shop店才可以买到。想想年费不到300元，除了可以优先抽取演唱会门票，还包括了其他演出，更有上述增值服务，这种偶像输出的稀缺性和粉丝得到的朝圣感，正是粉丝愿意买单的。
心甘情愿的会员付费源于稀缺和必要的会员服务，纯粹地依赖粉丝对偶像的喜爱收“真爱费”、“粉丝税”，显然无法让粉丝心甘情愿地长期买单。仅仅从演唱会、粉丝见面会这类单一化、同质化的活动压榨粉丝价值，而不是进行更广的偶像周边开发，势必会更加透支粉丝的信任和喜爱。
但很多时候粉丝并不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直到有关偶像的有吸引力的产品出现，粉丝们就发现，这是他要的东西。因此，演出行业要探索付费会员制，就要提供既丰富又稀缺的服务，才能让粉丝心甘情愿地付费。
纯粹地依赖粉丝感情收“过路费”、“真爱费”，显然无法让粉丝长期买单，目前国内正在尝试的会员付费，还停留在依靠演唱会、粉丝见面会这类已经同质化的活动中获取收益，显然这已经难以成为演出市场的大方向。粉丝的情感可以被垄断，但不可以被绑架。只有进行更广的偶像周边开发，为粉丝提供更多稀缺和必要的服务，才能不透支粉丝的信任。
目前国内演出行业的付费会员制度，依然高度依赖粉丝，还处于粗放型的粉丝经济阶段，即通过流量（粉丝）获得广告价值（代言、演出）。而演出行业要深耕运营，势必要从这种免费模式向收费模式过渡：即直接从粉丝身上获取价值，而非原有的流量变现模式。这也正是现在国内整个行业的新风口和大方向。付费会员制只有形成一套成熟的运营体系，才能在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占据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