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蔡奇？

作者：张小迁

来源：商业史记（better-o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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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岁的蔡奇博士

转正北京市长不到5个月

再上一步，

接替年近70岁的郭金龙

成为北京市委书记

依照中国的政治规律

他将进入中国最高决策层

跻身党和国家领导人阵列

蔡奇是谁，为什么是蔡奇？

十多年前，作为记者，

曾多次采访蔡奇

近距离聊过天

蔡奇可能是改革开放以来，

最懂城市理念的北京市委书记

北京未来会变什么样

他过去的从政创新值得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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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奇祖籍浙江

父亲是一位老革命

他从小则在闽西长大，

闽西是中国革命重镇和老根据地

蔡奇做过知青，

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

课程是政治经济学

毕业后留在校党委当干部

这个班后来出了一批人

当时福建的改革大将是项南

广东有习仲勋，福建有项南

这是当时改革最前沿的两大先锋

在50年代，项曾任团中央宣传部长

彼时团中央书记是胡 yao 邦

笔者从小在福建长大

整个八零年代从经济到社会

福建的空气都是甜的

改革年代初期，急需四化干部

度过了八年的校园生活后

蔡奇进入福建省委办公厅

开始了从政之路

从普通干部到正处级秘书花了5年时间

在正处级岗位上又干了4年

晋升为福建省委办公厅副厅级干部

当时的省委班子里，

后来走出了两位正国级领导

在省委办公厅干了6年之后，

获得了关键性历练

在42岁时，转任三明市市长，

从此开始走上了主政一方之路

三明市那时全国闻名

其精神文明建设甚至进入了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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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蔡奇跨省交流

成为浙江衢州市市长，

三年后成为衢州市委书记

2004年对蔡奇来说有了

一次重要的历练机会

转任台州市委书记

那年他49岁，

之所以说重要，

因为台州是民营经济之城

是工业之城

是转型升级之城

是温台模式的发源地

温台模式苏南模式是民营经济两大模式

其背后是政府的权力边界问题

用现在的话说，

就是谁对资源的配置起决定性作用

对中国许多人来说，

台州可能是陌生的

但也许听过李书福的名字

在台州要组装一辆车是很容易的

几乎所有的汽车零件这里都有

民营经济非常发达

蔡奇来台州做了三件事

展示了他的现代性理念，

一是推动立法，不允许台州的绿心搞建设

台州市区是由三个县市区组成的

中间有个很大的绿心空地

在许多地方，新的城市组成，

这些中间地带很容易在土地财政刺激下

连成一片

雄安新区为什么选择一个

离北京天津都刚好100公里左右的地带

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就是，

避免雄安新区和北京天津连成片

那将造成更大城市的灾难

二是要求台州7000人公务员

每个月至少下访一个普通家庭

蔡奇当时接受笔者采访时说，

这样做的直接好处是，政府每个月

就掌握了7000条有价值基层信息，

不是等发生群体事件的时候，

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解决群众生产生活的小事，就是大事

蔡奇给台州党政系统的方法论是，

抓发展要宏观一些，

促和谐要微观一些，

这个方法，

现在用在精准扶贫上

也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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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对政府权力边界的思考

经常要求企业家给官员“洗脑”

一般而言，改革开放近40年来

在北京和宏观层面，

讨论政府权力的边界的多

但在地方主政官员里，

主动思考政府权力边界的

当属凤毛麟角

招商引资搞工业园区

卖地搞房地产

成为地方经济增长的模式

在自己名片上印着手机号码

几乎所有的台州企业家，

如有需要都很容易打通这个号码

这个理念使得他推行的青藤经济

在台州有很广的影响力

青藤经济已成为在浙江主政过的官员

习惯性方法

如江苏省委书记李强刚刚召开的

江苏发展大会

如湖北省委副书记武汉市委书记陈一新

最近把湖北籍企业家都请来

李强陈一新都长期在浙江主政

青藤经济最早的发明者其实是习大大

在台州蔡奇做的最有争议但也最有效的

一件事是对压制台州炒房

2005年房地产热又起

许多台州企业家用贷款全国炒房

蔡奇要求对此进行严控

采取经济手段，

凡是以流动资金贷款手段

流入市外搞房地产的，统统截住

其结果是房地产在全国大火是

台州房价甚至是下跌的

对于蔡奇来说，此番主政北京

再次面临北京的高房价问题

他会用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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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州主政三年后，

在正厅级上刚好干了十年

蔡奇成为杭州市市长，

成为副部级官员

一如在台州时的思考，

蔡奇在政府的权力的边界上开始大胆尝试

推出开放式决策

让市民代表参与杭州市政府的决策

他认为，在以往的政府决策中

最有发言权的是官员，

是一种官本位的精英决策模式

很容易导致好事不能办好

只有把民意表达和吸收

作为政府决策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最终有利于决策的顺利实施

蔡奇还观察到市民参与决策存在的问题

即市民的政治冷漠

原因是多方面的，

而他在杭州的试验，就是通过决策开放

吸引更多的政治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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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蔡奇可能是北京历任市委书记里

最懂城市的一位？

也是最有可能给北京带来

现代性转型改变的一位？

他过去三十年多的从政履历和风格

以及他获得的支持和他接掌的任务

都是前所未有的

他在国安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履历

这是一个联系军队和政法委的职责

也为他加了不少分，

北京这个地方，地图摊开，

往西边看，许多区块都是部队的

也因此，他会比改革开放之后

历任北京市委书记的任务和视野

都需要更开阔，格局需要更高

有限几次在浙江省两会上

遇到蔡奇，跟他在食堂里小聊

他会说最近又看了哪几本关于城市的书

会聊他对城市与市民关系的见解

曾经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和企业家

说他是学者型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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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中国城市发展的思路是反的

重产业轻城市

重经济轻生活

比如学校医院等公共基础设施

都不是依照人的聚居而规划

像天通苑、回龙观

这些几十万人生活的区域

至今没有好的公共服务配套

成为名副其实的睡城

最合理的城市治理顺序是

人跟着产业走，

产业跟着规划走

规划跟着城市的定位走

城市的规划一定是根据定位配套的

北京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

疏解北京的非首都功能

其实就是北京城市的再定位过程

许多人不是太理解为什么要

疏解北京的非首都功能啊

北京不是还有很多很多地没开发吗

东京不都快3000万人了嘛

如果放在大京津冀看

全球没有哪个城市群像北京这样

因为巨大的虹吸效应

造成周边发展塌陷

大北京小河北，

以至于河北在重化工污染之路上

无法下决心转型升级

北京没有像上海广州深圳那样

对整个长三角珠三角的辐射效应

通州和雄安新区成为北京的两翼

雄安新区最重要的意义，

不仅仅是再造一座千年之城

而是改变北京的虹吸黑洞效应

在北京天津和雄安之间，

拉开一个空间

就像杭州上海苏州南京的架势一样

像珠三角那样群星璀璨

未来的通州周边，会形成一批卫星小镇

雄安新区也会形成一批卫星小镇

京津冀由此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群

疏解北京的非首都功能，

意味着总部经济资源和优质教育资源

都需要疏解转移

对于蔡奇来说，

如何面临疏解后北京的财税压力

当年首钢迁往曹妃甸的模式并不成功

如何推动京津冀的规划衔接，

包括产业交通城市人

如何将北京富裕的公共服务

辐射出去

都要站在中央的格局和视野

而不仅仅是北京本地的利益

但在中国，地方利益之间的博弈

又是最难的

这本也无可厚非

区域经济之间的竞争，

本来也是充满活力的中国模式应有之义

像上海浦东机场的选址就完全不考虑

中国最有活力的城市之一苏州

大上海也有这样的小气

北京需要跳出来，

因为京津冀协调发展

才是更大的战略棋局

短期看北京利益可能受损

但是长期看，北京的魅力正在于此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在我看来，

通州新城雄安新区是大手笔

蔡奇如果也能拨冗

顺便解决四大睡城的服务配套

也是大善之举

当然，所有的解决之道

应遵循城市发展规律与新理念

让人跟着产业走

让产业跟着新的城市定位走

让城市生活跟着人走

开放和进取是中国政治思想中重要的改革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