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配炸鸡”,是多少吃货的快乐源泉。
可你敢相信吗?
就是这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吃鸡自由”,却是我们抗争了近40年才争取到的。
在大家的认知中,欧美对我们封锁的是芯片制造、光刻机、高端发动机等科技领域。
但其实,我们日常生活吃的鸡肉,也一直被欧美卡脖子。
是一位军人企业家经过数年技术攻坚,投入超14亿,才实现了人们的“吃鸡自由”。
他叫傅光明,圣农集团董事长,被称为“肯德基背后的男人”。
他是亚洲第一白羽肉鸡产业集群的掌舵人,坐拥近400家工厂,20余家企业、2家上市公司,一年养殖7亿多只鸡,是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等快餐巨头的供应商。
理所应当的,他拥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
中国鸡王
”!
傅光明
1983年的一天,在光泽县武装部工作的傅光明在报纸上看见了这样一则消息:“上海白羽红冠的肉鸡两个月就能长到3斤……”
那个年代,我国的物产还没有那么丰富,鸡肉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食物,非常珍贵。
上个世纪80年代,国家大力鼓励经济发展,军人可以停薪留职,下海再就业。
傅光明心动了,觉得养鸡有前景,于是拉上自己的兄弟,一起开始了养鸡生涯。
原光泽种鸡场主要领导合影(左起:傅高明、傅光明、李文迹)
他从银行贷款2万元,买来300只种蛋孵化小鸡,结果21天过去,只孵出了一只,还是只公鸡……
即使赔得血本无归,傅光明仍没有死心。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方法不对”,于是恶补了50多本关于孵鸡养鸡的专业书籍。
第二次,傅光明直接买来600只种蛋。
这一次他专业多了,拿着手电筒一个个查看鸡蛋的新鲜度,还和鸡同吃同住,3小时看一次温度计,6小时翻一次蛋。
600只种蛋,有300只成功孵化,这300只小鸡,也成为他后来“养鸡王国”的第一批老员工。
再后来傅光明盖起了鸡舍,也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的那些鸡。
最忙的时候,他3个月没顾上洗头发,半年没回过一次家,每天在鸡粪堆里忙活。
年轻时的傅光明
那个年代肉鸡市场行情好,傅光明的养鸡场很快就壮大了起来。
1986年,傅光明注册了福建第一家私营企业,光泽种鸡场。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鸡场发展得越来越好。
到了1988年,光泽种鸡场已经成为占地万亩、产值百万的乡镇企业。
创业初期,傅光明成立光泽鸡业有限公司
有一天,一个客户一次买了1000只鸡,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把鸡屠宰分割好再交货。
傅光明带着200个村民花了3天时间才搞定。
后来,越来越多的买家提出鸡肉分割需求,让傅光明看到了市场。
1992年,傅光明做了一个决定,将自己的7个养鸡场都抵押给银行,进口了一套先进的冻肉加工生产线,实现了从屠宰到分割到包装一条龙的鸡肉加工服务。
就是这条生产线,为傅光明的种鸡场带来了机遇。
同时,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1993年的一天,肯德基的相关负责人找到了傅光明。
那一年,肯德基计划在福州开分店,于是在国内找肉鸡供应商。他们打听到傅光明进口了一套荷兰的生产线,便找到他,打算与他合作。
能和肯德基合作,那意味着大批稳定的订单。
傅光明没犹豫,在1994年与百盛餐饮肯德基中国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除了稳定的鸡肉供应渠道,肯德基还带来了先进的屠宰加工技术、国际化的生产标准和现代化的养殖理念。
“这就像是一条小船,搭上了航空母舰。”傅光明说道。
1999年,傅光明的养鸡场已经达到了年产上百万只鸡的规模,公司也正式更名为“福建省圣农实业有限公司”,成为了麦当劳、德克士、汉堡王等连锁品牌的供应商。
在那个飞速发展的时代,遍地都是商机,很多人都想抓住机遇,挣完第一桶金再说。
可傅光明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我们有三不投资,首先就是离开了鸡的生意不谈,不管是房地产还是其他多挣钱的行业,我就做好这头鸡的生意”。
围绕着白羽肉鸡,傅光明发展出了种鸡繁育、饲料供给、养殖屠宰到深加工、冷链配送、生物医药研发的完整产业生态体系。
圣农集团早期养殖场内的一栋栋鸡舍
然而,即便贡献中国鸡肉近半数产量,成为领域里的亚洲第一,可傅光明清楚地知道:自己仍和这鸡一样,命运全然不由己。
彼时,白羽肉鸡种源完全被欧美攥在手里,中国的肉鸡养殖企业只能仰人鼻息。
“如果一头祖代鸡没选好,它的子代、孙代大约20万头鸡都会受到影响”,说起白羽鸡的种源问题,傅光明感慨道。
作为白羽肉鸡产业链的顶端,种源问题就像大坝之于水利工程——一旦出现裂缝,下游千里沃野都将受到冲击。
过去30余年,全球90%以上的白羽肉鸡种源都被美国科宝和德国安伟捷两家育种公司控制。
他们卖给中国的鸡种都是单性别鸡或者祖代鸡,这两种鸡都不能留种繁殖,要想育种,需要经过“纯系原种鸡—曾祖代种鸡—祖代种鸡—父母代种鸡—商品代鸡”的繁育流程。
种源受制于人,中国的白羽鸡养殖企业没少受气。
首先是价格人家说了算,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白羽鸡种苗的价格就一再上涨。
“价格由他定,想定多少就是多少。一套种鸡苗,第一年是6美元,然后8美元,15美元,现在已经涨到37美元……他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必须承受”。
我国养殖企业们无力讨价还价,只能看人家脸色。
而且,想买多少也是由对方说了算,企业没办法自主规划自己的产能。
图片来源:《经济半小时》
“国外供应商从不签书面协议,全靠口头约定。他们想供应多少祖代鸡,我们就得照单全收。
比如中国每年实际需求是100万套,他们可能突然送来150万套,结果第二年市场鸡太多全砸手里;也可能只给60万套,导致第二年根本不够卖。就连发货时间也看心情,有时提前有时拖延。
这种年年不稳定的供应节奏,让国内养鸡户整天提心吊胆。”每次说到种源的问题,傅光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完全扰乱中国的肉鸡养殖市场,导致的苦果,只能由中国企业和中国老百姓含泪吞下。
现代育种工程具有显著的技术壁垒,品种培育周期至少需要4—5年,而且风险不可控。
高投入、长周期,国内很少有企业愿意开展系统育种攻关这类出力不讨好的事。
可傅光明知道,这可能是打破欧美对白羽肉鸡种源垄断的唯一机会。
“我不做,谁做?”
傅光明明白:如果他不做,这一行业只能永远看欧美的脸色。
于是咬了咬牙,傅光明迎难而上,誓将自主育种做到底。
但是自主培育谈何容易,先别说资金问题,当时国内连培育白羽肉鸡的专家都没几个,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
而且育种研发跟企业养殖不一样,对于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况且没有美国提供种鸡,我们连种源素材都不知道去哪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