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规简史:从管控到企业文化||Cristie Ford 等著,李勇译

悄悄法律人 · 公众号 · 法律 · 2021-08-13 08:21

正文

合规计划简史 : 从管控到企业文化

【作者】 Cristie Ford & David Hess

（ Cristie Ford 系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助理教授； David Hess 系密歇根大学斯蒂芬·罗斯商学院助理教授）

【译者】 ：李勇

（全国检察业务专家、南京市建邺区人民检察院）

【来源】节选自《合规监管员能改善企业合规吗 ? 》

原文载美国《公司法杂志》2009年第 34卷。

译者按：（1）合规计划（Compliance Programs），又称企业合规，“刑事合规” 是德国及我国学者从刑事激励措施角度研究合规时而习惯使用的术语，在其发源地美国一般使用“合规计划” “企业合规” 的表述，内涵相同，只是表述习惯和角度不同而已（参见：点击链接打开重磅|李勇:企业附条件不起诉的立法建议(全文版) ；李勇 | 检察视角下中国刑事合规之构建）。事实上，合规计划的“规”不仅包括刑事法律，还包括行政法规、行业准则甚至商业伦理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刑事合规”如果“望文生义”会产生误解和误导。最高检的试点文件中使用“企业合规”而非“刑事合规”。在此译为“合规计划”。（2）本译文只是节选了原文中的一部分，文中的注释未译。（3）该译文仅供学习之用，引用请查原文。

正文：

20 世纪 60 年代，电气设备行业的反垄断刑事诉讼对合规程序的生成和发展产生了早期影响。在一次起诉中，通用电气试图利用自己的合规项目为刑事指控进行辩护。尽管通用电气没有成功，但这一尝试还是促使了反垄断合规计划的广泛采用。最终，监管机构表示，在试图确定违规行为是“无心”还是有意的时候，他们会考虑采用这样的程序。

推动合规项目发展和采纳的第二个主要因素是 1977 年的 FCPA ( 《反海外腐败法》 ) 。 FCPA 除了禁止企业向政府官员行贿外，还要求公司实施旨在确保公司不会为腐败支付费用的会计业务和内部控制。这促使跨国公司广泛采用行为准则和合规计划。

第三，在 20 世纪 80 年代，出于对国防工业腐败的担忧，基于总统任命的委员会的建议， DII （国防工业倡议， the Defense Industry Initiative ）创立了。 DII 是一种自我监管的尝试，鼓励国防承包商采用道德准则，为所有员工提供有关准则的培训，并在组织内为员工营造一种“自由而开放的氛围”，让员工以报告欺诈情况。参与 DII 是自愿的，但美国国防部鼓励参与，表示考虑将公司的合规计划作为作出任何禁令的从宽因素。为了得到从宽优惠，企业披露违规行为并配合国防部的调查。

最后，最重要的影响发生在 1991 年，当时美国量刑委员会效仿 DII 并修订了《联邦量刑指南》，如果企业能够证明曾试图通过建立一个“有效”的、适当的合规计划来阻止不当行为发生的话，将为被判有罪的公司减轻刑罚。《组织量刑指南》确立了有效合规计划的七项基本要求，包括采用标准和程序来预防犯罪行为、高层人员对合规计划的适当监督、将合规的要求传达给所有员工，并根据需要进行监控并持续更新合规项目。

该指南将合规计划从国防行业推向了主流行业，超越了反垄断和 FCPA 等有限领域。这促使道德与合规官的使用显著增长，行业协会也支持合规专业人士的工作，并且由诸如执业法律协会（ PLI ）等团体开展教育计划。 1996 年，在 In re Caremark International Inc 一案中，采纳符合《组织量刑指南》的合规计划继续增长。特拉华州衡平法院表示，董事的受托责任可能要求董事会通过采用合规计划来根据《组织量刑指南》减轻刑罚的可能性。

进一步鼓励和提高合规计划的时刻在 1999 年到来。当时 DOJ （美国司法部）正式表示，在决定是否起诉一家公司时，将考虑公司合规计划的充分性，而不是仅仅起诉参与犯罪活动的个人。同样， 2001 年， SEC(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 发布了众所周知的《海岸报告》 (Seaboard Report) ，该报告指出，对于已经实施了有效合规计划并配合 SEC 调查的公司，将在执法过程中更加宽容。

在此期间，学者和行业专业人士致力于更好地了解如何才能使合规计划具有有效性。最具影响力的见解之一是哈佛商学院 Lynn Sharp Paine 教授提出的，对以合规为基础的计划与以诚信为基础的计划两者之间的区分。两者都适用于合规计划，但 Paine 教授指出，基于以合规为基础的计划主要侧重于通过惩罚违反规则的行为来威慑，而以诚信为基础的计划则侧重于发展适当的组织价值观并授权员工根据这些价值观行事。实证研究表明，最有效的合规计划应当兼具二者的要素，但以诚信为基础的计划应当占主导地位。

实施以诚信为基础的合规计划需要了解组织的文化。量刑委员会于 2004 年将组织文化正式作为组织量刑指南的一部分，此时，管理组织文化以确保合规计划有效性的重要性获得了极大的关注。修订后的量刑指南提到了公司的“合规和道德计划”，并将 有效合规计划描述为旨在“预防和发现犯罪行为”以及改善组织的文化，即“鼓励符合道德的行为和承诺遵守法律”的组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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