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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名义》:“吃螃蟹细节”里的剧作逻辑

编剧帮  · 公众号  · 电影  · 2017-04-27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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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颜彬(高校影视专业教师,编剧)

就在这几天,《人民的名义》的收视率过了8,一不小心火成了21世界收视最高的电视剧,好口碑和好收拾一路飞升。各式各样的分析比比皆是,有分析“达康书记”的“花样表情”,有人分析“高育良祁同伟”这一对连襟的奇怪关系。可作为常年的码字工则比较关注“吃螃蟹细节”里面的剧作逻辑,略作分析,就可以看到了一些“编剧常用法则”。


 

一、 热开场


整部影片的一开场,“小官大贪”的赵德汉让观众记忆深刻,有多少人的梦想变得不再是一个小目标,而是一张床、一堵墙、一个冰箱的日子。细细看来,这个故事跟主线故事“侯亮平彻查汉东官场”并无关系,而是独立在故事之外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独立单元塑造了侯亮平的人物形象,而且铺垫了整个故事的“大气质”,这在剧作法上,属于典型的“热开场”逻辑。

 

开场的概念来源于戏剧,是主线故事的独立单元。一般要完成独立的基本情境,要暗示全局的艺术风格,提供主人公的例证性事件——塑造主人公。而热开场则需要是外部动作开场——事件先开,在讲目的性和目标性。用设置小悬念和小事件的形式带出主要故事和故事的主要悬念。在《人民的名义》中,故事用赵德汉事件开场,审讯“赵德汉”看似简单,实则悬念迭起,小官并不那么容易突破——实际上无形中铺垫了整部剧贪腐的事态和难度。


 

二、 故事的对位


这个体现在几个方面。第一个,就是影片中多次出现“小皮球”的戏份,看似跟故事主线无关,其实细细看了,就会发现这些跟主线故事“间接相关”——小皮球在学校里的“受贿与贪污”、“贴耳朵”这些内容都完成了对故事主线的“比喻”,又存在“相关”。第二个方面,就是故事中连续出现的几次“智斗”的戏份。高小琴、侯亮平、祁同伟一同唱智斗,在故事中一共出现三次(还有一次没演到),看起来也跟故事没有关系,实则侯亮平“姓蒋还是姓汪”刚好是侯小琴和祁同伟最想问的问题。当然,故事中诸如此类的逻辑,比比皆是,那这在剧作法中又被称为什么?

 

对位是电影创作使用的普遍手法,它是使用一切的情节和细节的原则,与叙述主干建立起一种“对位”关系,不能游离于叙述主干,要有机的配合叙述主干的发展。说白了,就是小的细节点必须跟主线故事进行相关,是主线故事的“比喻”和“小类比”。上述手段符合这样的逻辑,包括侯亮平的“猴子”——孙行者的称呼——延伸到大闹天宫——也是对侯亮平打破汉东官场的对位。


 

三、 例证性动作


影片中有一个被观众忽视的细节,侯亮平到哪里都要吃螃蟹,而且几乎成为了贯穿这部作品的典型事件,从陈海加吃螃蟹到山水庄园吃螃蟹到高育良家吃螃蟹,一路都“执拗的吃个没完”——除了陆亦可妈妈送的汤圆和水饺,整部戏他就没有吃过别的。为何要吃螃蟹?仔细一想,不难想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隐喻侯亮平的人物性格,不怕任何困难,而是执念做“吃螃蟹的人”。另一面祁同伟最喜欢的文章《天局》——里面提到的“胜天半子”的论述也是祁同伟人物内心的外化,当然还有高玉良跟侯亮平最喜欢做的事情,下棋——对弈,也属于典型的例证性动作。

 

所谓例证性动作,就是能体现主要人物个性特征和其在剧中行为特点的动作,又是贯穿全剧的抽象动作,是对故事的主题具有重要的意义。在很多影视剧中都会这样做,比如电影《辛亥革命》里面,袁世凯手里面的“健康球”是两个颜色,一浊一清——把革命党玩弄于鼓掌之间。


 

四、 卷入


陈海这个角色值得分析,竟然真的躺了那么多集,直到故事的结尾貌似陈海才醒来,那陈海在故事中有什么作用?难道就是为了表现一下故事的凶险?其实并非那么简单,在故事中,设置了一场侯亮平“强迫”陈海写“欠条”的细节,这个桥段其实看起来显得生硬,可为何非要加这场戏呢,其实这场戏要跟陈海的死连在一起看——无形中铺了一条因为侯亮平的欠条而导致陈海的死——这样一条隐形逻辑,让主人公成功卷入故事,而不是一般作品中常用的进入。

 

带入是剧作法中的重要概念,而表现形式为卷入和进入。卷入和进入是剧作法常用的人物出场办法。主人公被带入冲突,人物关系相互纠缠,意味着戏剧冲突全面展开的真正开始,带入也就是系结,是总悬念的落实。卷入是人物在情势裹挟下发生的,进入是人物在主动意识下支配发生的。在《人民的名义》中,侯亮平就是被卷入故事的——无形中参与故事的深度会更深。

 

当然,这些都是浅层次的分析,作品中还有很多很多的剧作法则的使用,这就算是个抛砖引玉,期待大家继续分析,把这个戏看个透亮。


 

(文中的有关剧作法的学术论述多来源于杨健老师《拉片子——电影电视剧编剧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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