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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记 | 如何治疗公主病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2-09 12:15

正文

图/薇某安



鸩酒有剧毒,饮之即断肠,遇罂粟,则解。

罂粟亦有剧毒,毒发不可救,遇鸩酒,则解。






齐鸩已经是第十八次被急召进宫了。


自从两个月前帮公主治好了感冒,公主就三天两头召他去看病。


齐鸩生性淡泊,不愿涉足官场,故始终不肯入太医院任职,公主却非要封他为自己专用的太医。从此他就倒了霉,经常以治病的名义半夜被叫去陪公主......嗑瓜子。


平时也就罢了,可这一次,他是从前线被召回来的。


玉门关以北狼烟遍地,血流成河,前线将士伤亡惨重,正是急需医者的时候,宫中却传来公主急召的旨意:如果见不到齐太医我就要死了。


这时,安北将军江宁朔身中毒箭,正在营中接受救治,他目睹了这一场来自千里之外的隔空撒娇,忍不住揶揄:“你怎么进了一次宫,就跟买了月票似的,天天叫你去啊。”


齐鸩:“......你的话有毒。”


江宁朔大笑。


也亏江宁朔还笑得出来。临危受命的他,接下的是一个棘手的烂摊子,前任将军带领下的宋军在强敌面前节节败退,燕云十六州已有大半被辽国吞并。


如今,宋军只能退守蓟州,拼死一战。如果连蓟州城都守不住的话,大宋将失去阻挡北方强敌的最后一道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齐鸩看着满营伤兵,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宁朔:“别磨叽了,难道我这里没有其他军医?再说我的伤也快好了。”他抬起自己中箭的手臂,“你的解药确实灵验。”


齐鸩的解毒术是一绝。传说他能调制出天下所有毒药的解药,但开方和解毒的过程十分耗费心神,所以,他常年面色苍白。


可是一想到公主,齐鸩的脸就绿了。


本朝公主是出了名的荒唐。撇开她那些糟糕的宫闱秘史不谈,单只说一件小事:


两年前,江北大旱,路有饿殍。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易子而食的惨剧到处都在发生,可公主——竟然在宫中放火烧粮仓取乐。


她说,那滔天火焰像烟花。


年纪大一些的老人都还记得,公主降生时,临安城于一夜之间开满了罂粟,公主因此得名赵罂。






多日奔波,齐鸩终于回到了临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宫中,却看到公主正毫发无伤地坐在御花园中...剥核桃。


“你来了?”


“不知公主急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我记得你那个捣药的杵子看着挺好用,想借来砸核桃。”


齐鸩嘴角抽搐:“那个......传旨的人说,我如果不来,公主就要死了......”


公主凤眼一瞪:“对啊,如果剥不开核桃,我就是会气死啊。”


这次真的过分了。


玉门关外,残阳似血。


前线的将士正在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皇族的主人却仍然只知一己私欲,对他们而言,那些正为了他们的江山浴血奋战的人,性命竟然如同草芥。


听说,皇上沉迷歌舞,已有多日不曾上朝。


竟然是这样的皇帝得到了江山啊。


齐鸩突然感到悲哀又无力。


他叹了口气:“公主要的东西我会派人送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等等——”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赵罂盯着自己的衣角,看上面的金丝绣线在阳光下泛着海浪一样的光。


“不准走!我头疼。”


“头疼?莫不是上次的病症又犯了?”齐鸩想了想,翻出一根红线来,系上她的手腕。


“脉象平稳,不像有头疼之症啊。”


“......我说错了,是痛经。”


“痛经?今天才初五啊?”


“......我失眠!”


“失眠?刚才听侍女说,公主昨夜睡了整整五个时辰啊?”


天哪,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他陪陪她而已,怎么就这么困难?


“我......”赵罂气得够呛,“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






一片混乱中,皇帝驾到。


“皇妹啊,这不是齐太医么,怎么绑成粽子了?”


赵罂:“没什么,我们闹着玩罢了。”


“闹着玩?”皇帝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齐鸩,呵呵笑道,“罢了罢了,你在咱们宫中要怎么玩都无妨,等嫁去了辽国,可不能再这么乱来了啊。”


赵罂声音平静:“我不去和亲。”


皇帝呵呵笑道:“又说胡话了不是?宫里就你一个公主,你不去和亲谁去。”


赵罂声音平静:“我说,我不去和亲。”


皇帝呵呵笑道:“皇妹有所不知,前线战事吃紧,再不和缓一下关系,咱们实在是很难撑下去啊。你看,嫁妆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肯和亲,这些全都是你的。”


他扬扬手,只见数十名宫女鱼贯而入,均捧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绸缎,耀眼的光映得御花园内的花草黯然失色,仿佛连空气也有一瞬凝滞。


真叫人喘不过气来,赵罂想。


这样令人窒息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九年了。而如今他们连她最后的一点自由都要剥夺。


她走到举着托盘的宫女面前,突然抬手一掀——只见那满盘的金银珠宝玎珰落地,滚得到处都是。


宫女惊恐跪地去捡,赵罂只管一径往前走,一个一个掀下去。


最后一个托盘里放的是一支金钗。


她握起那支金钗,顿了顿,突然就朝皇帝刺去!


皇帝大惊失色,侍卫立刻将她制住不得动弹。


当时,赵罂的金钗离皇帝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侍卫的剑离赵罂的脖子只有零点零零一公分。于这千钧一发的纠缠之际,齐鸩突然喊出声来——


“公主!”


几个人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吸引了目光,一起转头看着他。


紧张的沉默。


齐鸩:“公主有病。”


尴尬的沉默。


“你他妈再说一遍?”赵罂把金钗转向他。


“我是说...公主凤体有恙,不便和亲啊!”






齐鸩给赵罂胡诌了一个病。这病轻则传染,重则丧命,而且只有他能治,总而言之,公主目前的状况就是非常的不适合和亲。


皇帝命他在一个月内治好公主,随后拂袖而去。


御花园内,微风习习。


赵罂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地晃着,她盯着自己的脚下,看足尖一遍遍从草上划过,秋千慢慢地荡起来了,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在她脚下展开。


却飘摇不定。


她的心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


“宫里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争,就活不下去。”在秋千的吱呀声中,赵罂缓缓开口,“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父皇一年见不到三次。从小我就学会了大吵大闹,撒泼打滚,只有那样,人们才不会忘记我这个庶出的公主。”


齐鸩站在距离秋千一步之遥的地方,一荡一荡的秋千绳和她的裙摆在他眼前摇过。


“可是,我用尽全力,作天作地,还是换不来一点爱。”


“就像现在,偌大皇宫,只有你肯听我说话。”


直到这一刻,他脑中仍然装满了那些关于她的荒唐传言,可是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发涩。她的悲哀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己栖栖遑遑的影,像鬼魅一般,不能见天日的,只能终生隐藏于唯唯诺诺的温和背后,沉默不语。


此刻,她已经把秋千荡得太高了。身后的侍女发出一声惊呼,想要上前来扶住绳子,却又不敢打断她的兴致。


那天的天气格外好,赵罂在秋千的最高处看见淡蓝渺远的天空,看见整片草丛和湖泊,看见一步之遥的少年,白色的衣袍边缘闪着一点微光。






江宁朔的捷报于数日后传来:宋军反败为胜,不仅守住了蓟州城,而且还乘胜追击,数日内收复了千余里失地。


齐鸩在为胜利高兴之余,也不由得为赵罂松了口气,如果宋军能够进一步彻底打败辽国,也许她就不必再去和亲了。


如他所愿,接连数战告捷后,宋军士气大振,欲乘势收复燕云十六州。江宁朔厉兵秣马,势在必得。


然而,皇帝却以十匹快马加急传诏,命安北将军江宁朔立即收兵回朝!


胜利明明就在眼前,却因一道荒诞的圣旨灰飞烟灭。这意味着,士卒们用生命换取的土地将再一次沦入敌手,无数日的浴血苦战将功亏一篑。


而燕云十六州的所有百姓,都将沦为辽军铁蹄下的奴隶。


金銮殿中。


皇帝正观赏歌舞,赵罂不顾劝阻冲进殿中。


“我军明明已经胜利!只要乘胜追击,就可收回燕云十六州,甚至深入漠北,彻底消灭辽国威胁!为什么要突然收兵?”


皇帝呵呵笑道:“你懂什么?江宁朔手握重兵,又深得民心,若是让他胜了这一仗,恐怕我赵家江山要改姓啊。”


“但江将军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难道只因你的一时猜忌,就要置万里国土于不顾?”


皇帝变了脸色:“公主无权干政!赵罂,我早知你串通齐鸩,谎称患病逃避和亲,原本念你年幼,姑且放你一马,容你自己想通了再去,现在看来,辽国已被激怒,和亲一事刻不容缓。”


“你宁愿卑躬屈膝讨好辽国,也不愿背水一战,夺回我大宋土地么?”赵罂声音喑哑,“你算什么皇帝?废物!”


“大胆!把她给我关起来,即刻送到辽国去!”


“你敢!”赵罂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剪子,“谁敢逼我,我马上自杀!就算把我送到辽国去,我也会刺杀辽贼,让两国结下死仇。到时候,任你再如何奴颜婢膝,也换不来屈辱和平!”


皇帝皱眉,片刻之后,他笑道:“好,朕不动你。但你的齐太医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赵罂心头一震。


“齐鸩犯欺君之罪,即刻交由刑部处置,杀无赦!”


手中的剪刀倏忽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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