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后,一些人指出:选民的普遍认知存在误差,他们误认为民主党更重视社会问题而忽视经济问题,而调查发现其实民主党在经济问题上也非常重视,只是选民没有准确了解这一点。这种误解导致了民主党最后的失利。
非营利、无党派研究组织More in Common,询问了一个由5005名美国人组成的代表性样本,让他们选择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三个问题。接着,询问他们:“你认为民主党最关心哪些问题?”以及同样的问题关于共和党。使用了广泛的类别标签,而非具体询问“民主党选民”或“共和党候选人”,目的是捕捉每一方的普遍认知。然后,将这些认知与现实情况进行对比。
首先来看现实情况。美国人在2024年显然有一个共同的首要关注点——“生活成本/通货膨胀”。这一问题是每个主要人口群体中选择最多的
主要议题
,包括男性和女性;黑人、白人、拉丁裔和亚裔美国人;Z世代、千禧一代、X世代、婴儿潮一代以及沉默一代;工薪阶层、中产阶层和上层阶层的美国人;城市、郊区和农村美国人;以及民主党人、共和党人和独立选民。在通货膨胀之后,民主党受访者的首要问题是医疗保健和堕胎(各占29%),以及整体经济(24%)。而对于共和党人来说,移民排在第二位(47%),其次是整体经济(41%)。
然而,当涉及到对共和党和民主党
主要议题
的认知时,有一个显著的差异:美国各政治派别的民众对于共和党
主要议题
的评估要远远准确于对民主党
主要议题
的评估。
在询问关于共和党主要议题时,所有主要群体,包括民主党人和独立选民,都准确识别出通货膨胀或经济是共和党的三大
主要议题
之一。
相比之下,所有人口群体都认为,民主党的主要议题是堕胎,平均高估了这一问题的重要性约20个百分点。(这也包括民主党人自己,这表明他们对自己党内其他成员关心的问题也有一定的误解。)与此同时,受访者低估了民主党在通货膨胀和经济问题上的关注,将这两项分别排在他们
主要议题
的第四和第九位。
最为显著的误解是,民主党在“LGBT/跨性别政策”上的主要议题。尽管这实际上并不是民主党选民的主要议题——它排在第14位——调查受访者却将其列为民主党的第二大主要议题。特别是在共和党人中,这一误解尤为严重——56%的共和党人认为这是民主党优先考虑的前三个问题之一,而只有8%的人认为通货膨胀是民主党最关心的问题——几乎所有主要群体都犯了类似的错误。
是什么原因导致民主党主要议题被如此严重误解,而共和党并未出现类似情况呢?研究表明,原因之一是民主党与其左翼之间的关系。
2018年,More in Common进行了一项名为“隐藏的部落”(Hidden Tribes)的研究,识别出了共享某些道德价值观和对育儿方式等看法的美国人群体。研究将他们分为七个不同的“部落”,每个部落有着不同的世界观和政治参与方式。研究显示,
国家级的政治对话大多是由两方阵营的少数、频繁喧哗的群体推动的
:左翼有一个名为“进步激进分子”的群体,右翼则有一个名为“忠诚保守派”的群体。
因为这些群体的声音在全国对话中被频繁听到,它们的观点往往被误认为是其政党的整体观点。
(例如,2020年夏天社交媒体、社论文章和新闻报道大量讨论的“削减或废除警察”问题,这一观点即使在最受警察暴力影响的群体中也并未得到广泛认同。)这导致人们认为每个政党持有比实际更极端的观点。例如,民主党人认为共和党人比实际更倾向于否认“种族主义在美国仍然存在”,而共和党人则认为民主党人比实际更倾向于认为“大多数警察是坏人”。
然而,数据表明,“忠诚保守派”的主要议题与普通共和党的主要议题更为一致,而“进步激进分子”的
主要议题
则与普通民主党的主要议题不太一致。例如,进步激进分子关注经济问题的概率是普通民主党的一半,而关注气候变化的概率是普通民主党的两倍。相比之下,普通共和党人和忠诚保守派在移民问题上的差异较小:忠诚保守派将其列为首要问题,而普通共和党人将其列为第二项。这样的不对称使得民主党在其主流观点与其激进派之间的混淆比共和党更严重。
然而,进步激进分子的过度影响并不能完全解释为何民主党在跨性别政策上的
主要议题
被如此误解。调查发现,即使是进步激进分子,也将跨性别政策列为他们的第六大
主要议题
。因此,认为跨性别政策是民主党第二大
主要议题
的观点,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民主党倡导团体在积极推动一些即使是他们最进步的选民也不太热衷的观点。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成功地将哈里斯的竞选与有争议的跨性别政策立场联系起来。在一则广为人知的攻击广告中,2019年哈里斯接受采访时表示支持为包括无证移民在内的囚犯提供公共资金进行性别转换手术,广告旁白用“卡马拉支持他们/她们;特朗普支持你”这样的文字进行提醒。在哈里斯的主要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测试中,2.7%的选民在看到这则广告后倾向于转向特朗普——这一结果相当显著。特朗普团队不断强化哈里斯与这一政策的关联,哈里斯没有迅速进行澄清或有效反击,这可能加强了美国人对民主党与跨性别问题关联的看法。
特朗普竞选团队制作的
广告
,声称
哈里斯主张使用纳税人的钱来为一名被定罪的杀人犯支付变性
手术的费用
如果选举是认知之战,那么数据表明,民主党在2024年这场战斗中失败了。尽管哈里斯竞选团队比特朗普团队多花了将近五亿美元,特朗普显然在向美国公众界定民主党的
主要议题
方面更加成功。在左翼阵营和对手攻击的夹缝中,民主党未能说服美国选民认为它与选民的关切相符。如果该党希望在未来的选举中取得进展,解决这一认知问题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