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中学时代,传过无数纸条,当过无数次伪文青。
深着与年龄不符的情,矫着看似深沉的情。那时候把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重色轻友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人生奇耻大辱。
前几日翻阅同学录,彼情彼景,可能感动到一塌糊涂的话语,我竟全然忘记了。
“我真不敢想像,离开你,我要怎么过?真的!”
“我觉得你比男朋友重要多了,没有男朋友也不能没有你!”
他们说得有多诚恳,我就有多当真。
他们是真心诚恳,我也是真的当真。
现在看来稚嫩的笔迹,在当时也是肺腑之言。只不过多年过去,才发现,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会高估人生,短视命运,越是在年轻时笃定的事情,就越是容易改变模样,越需要经过打磨和思量。
我们确实,已经很多年没见,很久没再联络。
曾经因为即将分别而产生的或伤感或坚定的决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从不习惯到习惯,从想念到真的没再见了。
曾经的无话不谈,到现在连谈什么,都要好好想一想了。谈什么才能只叙旧不伤感,谈什么才能只温情不生疏。欢聚这么一场,下一次,又是何时再见。
任何感情都不要急于下定论,即使此情此景真的暗下决心,即便后来无法兑现诺言。下决心时不是一时冲动,无法兑现也不是有意为之。
只不过时过境迁,我们无法逆转时间的洪流,遵循各自的人生轨道,龃龉前行。
但不常联络不代表真就忘却当年的情谊,可能过上了各自的生活,交集有限,与初心无关,与命运有关。
曾经的感情没必要硬去拾起,过去的人和事就尘封在某年某个记忆。
毕竟当年是顺其自然,如今也只是随遇而安。
-02-
大又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她的上一段恋情,夭折于对方的太过优秀,而自己却是茫茫人海中再寻常不过的女孩。
无显赫背景,无优异成绩,三流院校,甚至于连姿色都属平平。而男孩家境殷实,自信开朗,成绩一般但特长无数。无忧无虑的他无论在多少男生面前,永远是最亮眼的那个。
大又喜欢他的阳光,跟他在一起时,内心深处最顽固的自卑被普照得一片光明。男孩也喜欢她,只不过除了喜欢她之外,还喜欢吉他、钢琴、游泳、绘画等等。
大又从在一起的开朗自信到各忙各的时候的患得患失,变得有些惴惴。
我们都渴望遇到一个优秀的伴侣。可很多时候,爱一个踮着脚才能够到的人,不是在奋力追赶中博发,就是在奋力追赶中黯然离去。
离开的不代表输,只要曾经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大又在无数次自我激励中,渐渐输给了疲惫不堪和男孩的视而不见。
天生乐观向上的他,自然认为大又的无端焦虑是小题大做,而且恋爱的时候就要享受恋爱,何必纠结谁更优秀,配与不配。
于是,一方日夜焦虑,另一方却毫无回应,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出现了问题,最终难以忍受各种不愉快的男生,提出了分手。
大又崩溃了,在医院香消玉殒了两个星期。一方面是自己努力做了这么多的改变,他还是无法看到,说大一点,他根本不懂得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另一方面是提着劲要强了这么久,无处发泄的高度紧张和高强度输入,让突然间放松的她一下子释放了。
两年后,偶然相遇。
他依然像当年一样,阳光晴朗,微笑起来春风化雨,可她已经不是当年卯着劲努力想配上他的小姑娘了。
踩着高跟鞋,夹着皮包,从容不迫地微笑寒暄,竟无一丝的慌张凌乱。
她蓦然发现,曾经以为的念念不忘和无法原谅,随着境遇迁移和自我改变,早已释怀了。
-03-
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某些关系的发生,一定代表着什么。
可是时间久了才发现,很多时候,在某个时间节点,我们因共处一“事”,或在某些合作中配合默契,有意无意产生了某些情感。我们享受当下的氛围,想在通过彼此花费无数时间自然营造出的舒适区里永远待着。
有些人会自责,我自诩为重感情之人,说好的“常联系”却变成了“没联系”。
如果说活在当下是人之常情,那事过境迁更是人性使然。
像大又一样的分手每天都在上演,因时机不合未能结出善果的爱情也不胜枚举,我们说相爱恨早也好,说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罢,恐怕这都只是今生的有缘无分。人生的过客本就匆匆,何不让我们放手得再洒脱一些?
只要我们不做主动切断联系的那个人,不苛求于情感的执着,学着接受随着不可抗力频率变缓的人情与事故,懂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量度的,该随着时间过去的,终究还是会过去。
现在的疏离,不代表对过去的否认,代表的只是生活方式的转变。
过去了的只是关系,过不去的是注定的缘分,美好的际遇。
太多关系,始于一场意外,又意外变得出其的美好。
可再美好的感情也会有鼎盛,再平淡的感情也会泛起涟漪。珍惜已然拥有,不轻言放弃,不轻易妥协,可能才是把握人生最好的方式吧。
不过分追究过去,不刻意强调未来,才会活得更加坦然、惬意。
因为太多关系,注定是一场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