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好的事物,
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
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
”
——哲学家·尼采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宅总有理(zmrben115)
,作者:宅少
01.
英国格林威治大拱楼下,人们正饮酒比赛;
纽约时代广场,50万人一起跨年;
埃及举行《太阳的十二个梦》音乐会,准备为金字塔加冕。
新加坡有一场亚洲最大的舞会,香港跑马地会在新世纪第一秒燃放烟花。
在北京,王府井大街鼓乐齐鸣;
大栅栏前,宫灯、彩灯齐亮,狮子、舞龙来往;
长城脚下,万名游客在200多米的横幅上写下祝福;
西单街头,1999米的长幅等待路人签名,准备留给下个世纪的人看。
对这场跨年,人们无限期待。
“世界”“和平”与“爱”,一时成了全人类的共同主题。
1999年12月31日17时30分,央视开始长达24小时的直播。
为此特意请来港澳台三地明星,合唱一首《永不分开,世界的爱》。
直播的重头戏,是“中华世纪坛”开坛仪式。
北京寒风中,世纪坛内外,上万名演员汇聚,1500余名青少年构成巨型表盘。
零点时分,一位长者按动电钮,点燃了从周口店遗址取来的“中华文明圣火”。
随后,21声浑厚的钟声响彻云霄,烟火在夜空中打出“2000”。
滚烫的烟火升空时,无数人怀抱期许。
1999年,写下《我去2000年》的朴树希望新世纪生活处处浪漫。
他在电台里说:
“我要找到生活的美,把它们全表达出来。”
那时朴树才26岁,不会在节目里提前离场、回家睡觉。
不知20年后,他还能否记起当初的心愿,记起世纪末最后一夜鼎沸的笙歌。
那个节目叫《99新歌联唱》。
一起登台的,还有唱《把耳朵叫醒》的金海心。
那一年,罗大佑来内地开首场演唱会,文艺中年们激动得不行。
北京800多张高价门票被抢购一空。
白岩松、许知远、张亚东、高晓松等大咖自费前往。
粉丝们包下飞机和8节车厢,前往上海“朝圣”。
演出当晚,罗教父唱到全场高潮。
李宗盛也前来助兴。
台下歌迷起哄,问林忆莲在哪儿,老李说,在家带孩子呢。
那一年,林忆莲转投百代,《至少还有你》爆红,老李的事业却跌至谷底,与滚石结束了长达17年的合作。
离开滚石前,老李签下两份合约。
一个是梁静茹,一个是曾给任贤齐伴奏的五月天。
1999年,梁推出《一夜长大》,反响不佳。
这一年,凭借光良给的《勇气》,一炮走红。
同年,五月天高喊“十万青年站出来”,一场演唱会吸引十多万歌迷。
2000年,台湾宇宙唱片举办“宇宙2000实力美少女争霸战”。
任家萱替妹出征,田馥甄想拿一万元奖金,陈嘉桦打算赚钱买沙发。
三人命运就此交汇。
赛后,公司把冠军任家萱、惨遭淘汰的陈嘉桦与田馥甄捏在一起,正式组团、培训,取名S·H·E。
那一年,孙燕姿唱着《天黑黑》杀出重围,拿下金曲奖最佳新人;
萧亚轩开始《一个人的精彩》,迷倒万千少女;
Twins顶着“不会唱歌”的逆风,还差3年就要《下一站天后》;
蔡依林出道一年,被誉为“少男杀手”,可连金曲奖的围都没入。
她和周蕙上台颁奖,人家冲她大喊:
“我知道你很难过!
”
刘天王吆喝着《男人哭吧不是罪》,莫文蔚收获《盛夏的果实》,陈晓东说你要《比我幸福》,郑秀文《眉飞色舞》。
周传雄写下《黄昏》,张信哲唱出《信仰》,任贤齐趁热打铁奔《天涯》,游鸿明的天空开始《下沙》。
王力宏翻唱《龙的传人》时,一位青年刚进英皇,用一首歌奠定江湖地位。
1999年,默默无名的周杰伦还在吴宗宪的餐厅打工。
每当明星前来,他都展现琴技。
给刘天王写了首《眼泪知道》,却惨遭退稿。
那时,他戴着鸭舌帽在公司走来走去,直到杨峻荣好奇他的作品,连夜给吴宗宪打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天才!
”随后,杨接手专辑制作,从50首歌里挑出十首,其中就有被吴退稿的《可爱女人》。
是年11月,《JAY》完成录制,杨回家对老婆说:
不足一月,周杰伦席卷台湾,在西门町开办签唱会,由于歌迷影响到附近交通,终以开罚单收场。
那一年,他凭《JAY》拿到金曲奖最佳专辑,前往香港参加慈善活动,投进16个篮球,让富豪捐出16万港币。
不过,内地对他所知甚少。第二年《快乐大本营》,他上去唱《印第安老斑鸠》前还问何炅:
“我很腼腆,能不能只唱歌,不讲话?”
何炅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黑瘦小子会雄踞华语乐坛19年。
19年后一首新歌,还能引起朋友圈狂欢,令80后被迫营业。
毕竟那时的内地歌声,已不再被港台独占风头。
羽泉唱着《冷酷到底》,金海心唱着《那么骄傲》,陈明唱着《我要找到你》。
央广发布的流行歌榜上,那英、孙楠、田震、韩红,都配拥有姓名。
2000年,深陷抑郁的许巍,咬牙做完《那一年》。
与公司解约,到处找饭辙。
还是汪峰打电话,他才知道专辑出了。
那一年,因华纳只签一人,汪峰在家里纠结了一星期,解散鲍家街43号。
跟兄弟们摊牌时,说了堆煽情的话,事后很自责:
“我觉得我特孙子!
”
那一年,卢庚戌给在广电上班的李健打电话,说要组乐队。
李健欣然前往。
《摩登天空》采访了好几支乐队,问他们的新年愿望。
“花儿”大张伟一脸青涩说,要更多快乐更多钱。
“新裤子”彭磊嬉皮笑脸道,要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那时,刚出道的“痛仰”还在北京开心乐园表演,强调批判愤怒,“旅行团”的少年们,才写出第一首作品。
那时,“二手玫瑰”成立一年,刚在北京豪运酒吧完成首演。
至于咱们的东北老舅,别说画龙了,连说唱都还没玩儿上。
而远在香港,一个深受黄家驹影响的偶像,早早迎来巅峰。
千禧年演唱会,他不但大放粗口,还唱出《因为爱所以爱》。
是年6月12日,谢霆锋和王菲出现在记者面前,两人十指紧扣,被称为“世纪牵手”。
后来人们才知道,公布恋情当晚,有一众大咖围在身后,林青霞、周星驰、巩俐…数都数不过来。
想想上一年,王菲还和窦唯同台演出,唱着《Don't Break My Heart》。
那一夜,《花样年华》庆功,大咖纷纷到场,祝梁朝伟拿下戛纳影帝
。当年影帝也有世纪牵手。
与小谢不同的是,他牵的是两个人。
1999年,王家卫演约张曼玉在巴黎闲谈,说要拍电影,问让谁来做男主。
曼神毫不犹豫说梁朝伟。
之后15个月,张每天追着王导问自己演的是什么,被梁戏称“问题少女”。
由于补拍太多,早期准备的旗袍不够,最终超过了20套。
梁朝伟则天天顶着油头入睡,洗了三天都洗不干净。
好在幸苦没白费。
戛纳红毯上,梁朝伟一手嘉玲一手曼玉,出尽风头。
李安决定拍《卧》时,旁人都不看好。
说剧本单薄,人物立不起来。
李安轴啊,自1998年起,就大量阅读武学书籍、拜访武术名家。
拍完三部西片,安叔力求突破,于是向银行贷款,自担风险拍片。
杨紫琼早定好了。
李连杰要陪老婆生孩子,李安转而找了周润发。
两人国语太差,开拍前,台词练了5个月。
5个月里,剧本改了无数次。
初稿光是口述,就花了四个小时。
电影女主,李安本倾心舒淇。
然而舒淇拒拍。
章子怡进组后,整天被关在屋里练功,不知要演什么。
教功夫的老师说,你好好练,是个重要角色。
直到开拍前,还不断有演员去李导屋里面试,闹得章心神不宁。
电影开拍,她又得了心病。
李安给别人导戏,满脸轻松。
每次拍完,都上前拥抱。
但一拍她的戏,愁眉紧锁,抽烟不止,拍完扭身就走。
章子怡日日向张震哭诉,说压力太大,无法让导演满意。
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崩溃边缘。
冬天打戏,指甲被搓掉,她扭身把手插到雪里。
竹林打戏,她和发哥吊了三天。
母亲来探班,看她头朝地往下栽,当场吓哭。
杀青聚会上,李安终于给了她一个拥抱。
19年后,《卧虎藏龙》戛纳重映,致敬章子怡。
安叔祝贺章出道二十周年,章发微博感恩所有。
两人20年来的收获,都写在吃苦上面。
而回望当年戛纳,除了《花样年华》,还有姜文花了48万卷胶卷拍的《鬼子来了》和杨德昌最后的杰作《一一》,以及他留给世人的那一句著名台词:
2000年,致力于延长生命的导演还有几个,过得都不怎么痛快。
冯小刚把《狼狈不堪的日子》搬上大银幕,改名《一声叹息》,金鸡没入围,气得破口大骂;
陈凯歌在美国拍《温柔地杀我》,连院线都没进;
张艺谋为《幸福时光》搞网络选秀,骂声四起。
同样是那年,贾科长产业升级,剧组从15人扩充到100。
仅靠100人,拍出《站台》,提名威尼斯。
远在香港的杜琪峰,拿250万港币和19天时间,拍出一部《枪火》,摘下金像、金马双料最佳导演。
2000年,港片日薄西山。
一个叫刘伟强的人,抱着剧本四处找钱,希望有人给他投资,把四个影帝弄到同一部电影里。
还有个陈德森,想为心里的电影造一座城,王晶倒是很看好,但掏不出那么多人民币。
直到三年后,刘伟强才弄到那笔钱,拍出《无间道》。
直到十年后,陈德森才在陈可辛的帮助下圆梦,拍出《十月围城》。
2000年,冯小刚愤怒委屈,不止因为金鸡。
《一声叹息》在埃及拿奖,王朔听了说:
“那就等于一个乡镇企业奖。
”
世纪之交,王朔的影响力不断下降。
丢出一本《美人赠我蒙汗药》,没多大热闹。
他刚骂完金庸,那边余杰又跟余秋雨杠上,但并影响不了余老师卖他的《千年一叹》。
这一年,纯文学声音越变越小。
贾平凹有《怀念狼》张炜有《外省书》。
王安忆《长恨歌》拿茅奖,也就那么回事。
倒是阿来的《尘埃落定》,一时间爬上销量榜。
10月27日,王朔和叶大鹰开通网站“文化在中国”,他俩都意识到:
文学创作这件事,不再属于文化精英了。
那年春节,央视播完《西游记》,一位青年看了很失望,跑到新浪上自己写。
由于翻到《滕王阁序》中的“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就把“今何在”“空自流”都注册了。
他用一台586电脑拨号上网。
下班后从8点写到10点。
不久,《悟空传》火爆全网。
同年,远在美国的博士怀念家乡,给自己起名“江南”。
回想起在北大的日子,感慨万分,便拿金庸的人物写出《此间的少年》。
同一时间,陆幼青在网上撰写患癌心情《死亡日记》,跟网友分享人生最后的时光,他说:
2000年,“榕树下”聚集李寻欢、宁财神、邢育森、俞白眉、安妮宝贝一大群人,把网络文学搞得风风火火。
又是文学评奖,又是出版作品。
上海的陈村为他们加油鼓劲时,八成没想到,写《告别薇安》的安妮宝贝,将在之后数年傲立潮头,成为小资们最爱的作家。
那时在榕树下,还有个网名叫“第四维”的少年。他在《2000,我的泱泱四季》中写道:
“我拿到了《萌芽》的挂号信。我想我终于要到上海去了,到那个像海上花一样漂浮游移而又色彩绚烂的城市去了。”
在七盏红灯的照亮下,刚成年的韩寒推出《三重门》,并选择退学。
短短两月,销量冲破20万册,引起热议。
之前办退学时,老师问他以何谋生,他说可以靠稿费,引来哄堂大笑。
是年8月,《零下一度》趁热出版,韩寒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三重门》前面写的话:
1月初,《收获》重磅推出棉棉的《糖》,新人类由此登场。
同时,卫慧弄出个《上海宝贝》,大有要与棉棉争霸之势。
5月才办妥辞职手续的安妮宝贝,也被拖入阵营。
不过,她们笔下大胆、前卫的爱情,很快就不够吸引眼球。
3年后,木子美老师将用一本日记,身体力行告诉世人,什么叫做爱。
那一年,有人立于潮头,拥抱名利。
也有人凭着兴趣,刚刚入局。
《三重门》卖破20万册时,刘慈欣才在《科幻世界》上连载《流浪地球》。
这本书真正大卖,要等到19年后同名电影热映。
《悟空传》被催更时,一个叫张威的青年跳槽到IT公司,拿着4000月薪,泡在黑鹰聊天室里,与女孩李默聊天。
那年,他用100封情书把姑娘追到了手。
3年后,张威失业在家,无奈之下,去网上投稿。
由于小时候爱喝豆浆,总加三勺糖,他便用“糖加三勺”的谐音取名:
唐家三少。
之后18年间,他日行万字,成为网文大神。
直到痛失所爱,才为妻断更。
待那时,韩寒已成导演,今何在做了编剧,刘慈欣摘得雨果,安妮宝贝变成庆山。
18年岁月匆匆而过,荣辱得失轮番上演。
有人被捧上过神坛,又被踩在过泥里,有人曾一书百印,又变得无人问津…
“时间最具腐蚀力,那夺目的荣耀,终会成过眼云烟,留不住的风景。”
后来不断有人说起,2019年的寒冬,像极了2000年的泡沫。
那一年,宗庆后帮员工拿回55%的股份,实现全员持股,王力宏还是娃哈哈首选代言人。
史玉柱和团队在上海休整,打算做一款“脑白金”。
任正非带领的华为遭遇首次负增长,爱将李一男也打算离开。
世纪之初,网易、新浪、搜狐三大门户上市,不久便遭遇泡沫冲击。
新浪股价跌到1.06美元,搜狐跌至60美分。
张朝阳倍感压力,丁磊遭遇退市警告。
寒冬迅速蔓延,风投异常谨慎,大批创业公司关门。
2000年,腾讯进入艰难期。
1999年11月,公司只剩下1万现金。
股东打算增资减薪,马化腾却想来个痛快,300万直接卖掉。
前后找了6家公司,没一家愿意接盘。
创始人们四处借钱。
马问能否用股票还债,借钱的都不答应。
那年4月,马化腾通过传真签订协议。
他问李青:
“就这么签了?
”李说:
“快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半月不到,寒冬开启。在千钧一发之际
拿到钱的腾讯,涅槃重生。
同年,马云登上《福布斯》。可阿里巴巴的账上的钱,只够烧半年。为了活下去,马云宣布开源节流,召开阿里“遵义会议”,调整战略方向,大规模撤站裁员。看着员工离开,他问一位副总:
“难道我不是个好人吗?”
严寒侵蚀下,马云沮丧无比。
差点扛不住时,他沿着长安街走了15分钟,回房睡了2个小时,对自己说:
“重新来过!
”
相比之下,1月成立的百度轻松许多。
李彦宏找5个程序员做出搜索引擎,很快就卖出第一套服务。
业内哀鸿遍野,百度却拿到1000万美元。
但由于买主日子都不好过,纷纷欠款,急得李彦宏到处找客户,累到生病。
也就在这场危机中,李大帅哥看到了搜索服务的弊端,转向做起直面个人用户的网站。
那一年的互联网,可谓冰火两重天。
年初,李嘉诚将TOM推上市,数十万人认购。
第二天柳传志握住李泽楷的手,共谋互联网服务。
遥遥看去,一片盛景。
谁能想到,转眼就烟花凋落。
同年入局者,还有很多。
新东方打算在线教育,联想要搞网站群…
活下来的人里,有个金山雷军。
靠着精品策略,他和另一位创始人陈年,把年轻人最爱的《大话西游》VCD压到5元一张碟,最低时1元一张。
在深刻普及了“星爷无厘头”的同时,帮卓越网杀出了一条血路。
想想年初,三大门户何等风光,短短4个月后,新秀逆风而起。
数年后互联网江山的格局,被突来的动荡改变。
那年9月,他在西湖边上搞网络峰会,想请张朝阳、丁磊等人到场。
那时阿里咖位还小,为了让大佬到场,马云给金庸打了个电话,请他出面。
首届“西湖论剑”才如愿举行。
回头看那年的论坛合照,马云只能站在最边上。
那一年,东哥在中关村卖光碟,京东八字还没一撇;
才拿到A轮的李国庆别说摔杯,洗澡都没人看;
滴滴程维高考失误,被调剂到北京化工读大学;
美团王兴读大三,建立了个人网站;
拼多多黄峥保送进浙大,主修起计算机;
算法大师张一鸣,还在厌恶高中化学;
天才少年王小川,刚进搜狐做兼职。
那一年,罗永浩的朋友让他去新东方教书,他说这有什么前途,一听说年薪百万,立马给俞敏洪写了求职信。
罗振宇以《中国房产报道》主编身份进入央视,一年后,成为央视首个非正式编制的制片人。
20年前的人一定不会想到,终有一日,日常购物、吃饭、看电影、出行、学习,会被他们的服务围绕。
毕竟那时,大部分人对网络生活的想象,仅限于聊天、下棋。
在没有智能机的日子里,广大群众的欢乐,主要来自电视。
还记得那年春晚,主持人有20多位。
倪萍和赵忠祥演了个微型小品。
节目里,两人白发苍苍,回忆往事。
倪萍吐槽《动物世界》,赵忠祥吐槽《综艺大观》。
那一年,冯巩、牛群也各奔东西。春晚上,站在冯巩身边的人,成了
郭冬临,他俩满嘴的“狗不理包子”。
初夏时节,牛群告诉冯巩,咱俩不能合作了,我要去当副县长了。
那一年,赵丽蓉老师去世。
巩汉林和潘长江演小品。
赵本山和宋丹丹为那句“穿上马甲我也认识你”急得嘴角上火。
贾玲考北影失败,岳云鹏在饭馆打工,老郭开了场“千禧新春晚会”。在《杂学唱》里,他说:
“相声要想繁荣,必须回到观众中去!”
郭德纲离他爆红,还差整整6年的距离。勉强吃饱饭的他,只能在《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里红着眼冲台下的观众嚷嚷:
林心如和他唱《溜溜的她》,排练老不去,给他气的。
“中国电视节目榜”把他封为“全国第一嘴”,他却为肖像权官司着急。
同年,一个叫撒贝宁的小鲜肉参加CCTV主持人大赛,唱了首《曲苑杂坛》,破例拿到4个满分。
也就是2000年的《实话实说》,小崔主持了《噩梦醒来是清晨》,聊抑郁症。嘉宾说,天才都是抑郁的,小崔一咧嘴:
梁文道邀请许子东去了《锵锵三人行》。
许戈辉开始筹备《名人面对面》。
陈鲁豫被《新周刊》杂志评为“年度最佳女主持”,离《鲁豫有约》还有一年之遥。
在《歌海》杂志的采访里,窦文涛说:
“锵锵在千禧年会有巨大的改变。
”那时他也没料到,这档靠三张嘴的聊天节目,可以一撑就是19年。
更想不到的是,21世纪的第17个年头,它会戛然而止。
多年以后,我们只能在《流金岁月》里见赵丽蓉,在抖音里见赵忠祥,在网综里见窦文涛,在新闻里见崔永元。
这个叫白岩松的男人,主持悉尼奥运会收到很多关注,也感到十分焦虑。
于是赋闲在家,写了本书。
取自齐秦的歌名,《痛并快乐着》。
那年奥运,不少健儿都痛并快乐。
孔令辉和瓦尔德内尔苦战5局,终于赢得大满贯;
熊倪在队友纷纷落败的压力中,拿到跳水首金;
田亮在前三个动作都落后情况下,一举翻盘,拿到人生中首块奥运金牌。
压力最大的,还属伏明霞。
1996年,不满强迫训练的她选择退役。
听说她要复出,《时代》早早把她印上封面。
然而1999年数次选拔赛中,伏一直表现不佳。
奥运会3米板前夜,她又头晕鼻塞,状态极不稳定。
次日,伏明霞迎来职业生涯最后一战,对手是郭晶晶。
直到第四个动作,她才将郭反超,以11分的优势,拿下人生中最后一块奥运金牌。
那届奥运会,男篮小组赛折戟。
他们战胜新西兰、意大利,甚至领先最后的亚军法国多达16分。
无奈法国三分开挂,最终被淘汰出局。
但那时,大郅23岁,姚明20岁。
大姚不至于像今年,在场边摇头叹琦。
2000年的国足也有希望。
在米卢带领下,亚洲杯打入半决赛。
2比3落后时,祁宏搏命顶球,脸撞上对手当场晕厥。
在医院醒来就问,球进了吗?
可谁能料到这样一位勇者,18年后会陷入足坛反黑调查。
不过有一说一,对于这些令人激动的热血瞬间,年幼的我,尚无法领略其中乐趣。
2000年,我妈每天追《大明宫词》。
26岁的周迅被称为新青春偶像。
她是陪朋友试戏被李少红看上的。
另外我妈还拉着我爸看《永不瞑目》。
刚出道的陆毅别提多鲜嫩。
为那个角色,他一口气减了近20公斤。
由于赵宝刚选了他,陈坤很伤心。
直到出演《像雾像雨又像风》,这才平复心情。
那部剧里,他和孙红雷、廖凡,还都是默默无闻的新人。
至于我,最爱看的是《少年包青天》和《西游记后传》。
当时《阳光快车道》去采访释小龙,大冰还没做它的主持人。
毛阿敏的《相思》并未打动我,倒是刘欢老师的《我欲成仙》,鬼畜一般在我脑中盘旋。
通过《少年包青天》,我认识了任泉。
那年,他和李小璐出演偶像剧《都是天使惹的祸》。
次年播出时,我妈一见就换台,说:
我妈瞧不上李小璐,可远在哈尔滨的贾乃亮,却因它对李入迷,而且正好考到了北影。
比如话语演员徐峥,终于放下执念,演了《春光灿烂猪八戒》,结识知己陶虹。
此后他一出门,人就叫他猪八戒,搞的他很不舒服:
那时候,赵薇拍《情深深雨蒙蒙》,冰冰忙着跟琼瑶解约,有朋时隔5年出新专,周杰把自己涂成黑炭。
《红蜘蛛》看得我一头雾水,不知它和劳荣枝有何关联。
真正让我念念不忘的,是《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在这部剧里,作家刘恒展开了一幅中国底层百姓的日常画卷,让不谙世事的我笑破肚皮。
多年后再看,走上社会的我却倍感神伤。
剧中,张大民一家因为房子太小,整日风波不断。
现实中,王石为万科找到华润,王健林开始做商业地产,建立万达模式。
远在香港,董建华的“八万五”计划受阻,李泽楷的数码港被质疑“炒地皮”。
为有片瓦遮头,无数年轻人沦为房奴,人与城都错失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