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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酒店进化史 | 从莱佛士、香格里拉,到嘉佩乐、滨海湾金沙

樊森的酒店Lab  · 公众号  ·  · 2019-08-08 21:29

正文


近几年,全球最具传奇色彩的几间历史地标酒店,都不约而同地投入到规模空前的新貌打造中。这其中包括了纽约卡莱尔、纽约华尔道夫、东京大仓(重建新翼)、以及上周四 (2019年8月1日)刚刚大幕重启的 新加坡莱佛士酒店



▲ 经历翻修后,莱佛士精神抖擞的乳白色立面,以及透满殖民时期气息的门廊和木质高顶。


几乎撑起半部新加坡史的 新加坡莱佛士酒店 ,在经历了时长2年半、由Alexandra Champalimaud主持的翻修工程后,既还原了旧世界的优雅风华,也带来了一系列振奋人心的新风尚。


▲ 仅供住客进出的大堂中,原先如星辰般缀满空间各处的小吊灯,被一盏悬于核心位置的大吊灯取代,室内也轻简了家具的样式和配饰的色泽,凸显出自然光和空间本身的动人。


▲ 房间钥匙成了裹着皮套的感应牌,牌子上还用伊丽莎白·泰勒、聂鲁达、约瑟夫·康莱德等昔日住客的肖像炫耀其深受名人眷顾。


▲ 此番老店新开还带来了一款充满居家式场景的新房型——住宅套房,为这间本就全套房格局的传奇酒店注入了更浓的归属感。



尽管我无比留恋装修前更古雅的博物馆场景(上图),但迎合时代潮流而新设的共享办公空间还是值得我们的掌声。



关于刚刚重新启幕的新加坡莱佛士,我要说的还有很多。不过单说莱佛士历史显然不够诚意,去年底的 《原来,「摘金奇缘」是一部优秀的新马奢华酒店宣传片》 一文说了够多了。


▲ 象征亚洲豪华酒店全面崛起的香格里拉(左)、为奢华酒店引入革新思潮的嘉佩乐(右),无不是在新加坡这片弹丸之地上孕育的酒店帝国。


▲ 新加坡也孕育了世间造价最高的酒店项目之一——滨海湾金沙,建筑顶部的高空无边泳池恍若搁浅在现代巨石阵上的诺亚方舟。


于是,我决定借新加坡老莱佛士重开、圣淘沙莱佛士开建之际,奉上「酒店进化史系列」之新加坡篇。探究这片弹丸之地如何孕育了香格里拉、嘉佩乐、莱佛士等传奇酒店帝国,以及这个孕育了新加坡航空、樟宜机场、孙燕姿这些翘楚的城市国度如何演绎旅居艺术。



· 第一幕 ·

1839-1929

Colonial, Sarkies, Raffles



18个月的闭门翻修并未让 新加坡莱佛士就此沉寂。2018年,一部意外爆红的影片《摘金奇缘》令历史悠久、气韵古雅的莱佛士迷倒了一众银幕观众。影片近结尾处有这样一个场景,杨紫琼饰演的母上跑去莱佛士找儿子Nick Young谈心,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带到了Nick房门口的金属门牌,上面赫然刻着“Sarkies Suite”的字样。



全莱佛士酒店有两间总统套房。第一间“莱佛士套房”和酒店的命名套路一致——致敬新加坡之父莱佛士爵士。




而Nick Young下榻的套房名——Sarkies,源自莱佛士酒店的缔造者——Sarkies四兄弟。这个来自伊朗伊斯法罕的亚美尼亚四兄弟见证了丝绸之路的衰弱,并窥见了远洋贸易的发展,于是从马来西亚槟城的开始,在各大港口布局他们设施精良、体验稳妥舒适的酒店项目。



巧合的是,Sarkies兄弟的酒店首秀——槟城Eastern & Oriental Hotel(Sarkies将Eastern和Oriental两家酒店合二为一,组成后来俗称的E&O酒店)也是《摘金奇缘》开场戏的取景地。这一巧合许是剧组暗中致敬Sarkies而成。


▲ 《摘金奇缘》开场,年轻的杨夫人携小Nick和Astrid在雨夜中投宿却惨遭冷落的俱乐部酒店其实不在伦敦,而是马来西亚槟城的E&O酒店。和剧中强势出镜的新加坡莱佛士酒店,同属亚洲连锁酒店奠基人——Sarkies兄弟的力作。




E&O酒店后,Sarkies租下了新加坡一座滨海而居的小楼,并将其改造成拥有10间客房的莱佛士酒店(1887年开张),开业后不久又通过用新翼衔接小楼扩充,仍供不应求,1894年,他们又为酒店新添了一座2层L型翼楼——即如今的棕榈阁翼,在增添了大批华美套房的同时,也将酒店规模扩容至75间客房。


▲ 图左侧是因环抱一片棕榈庭院而得名的Palm Court Wing,右侧是1899年新添的文艺复兴式主楼。莱佛士原先坐拥一线海景,后因填海而降格为城景。



不过,真正奠定莱佛士地标酒店地位和形象的,是1899年新添的文艺复兴式3层主楼,也就是我们如今最常见的莱佛士标志立面。这座建筑的核心位置配置了一座满铺克拉拉大理石、可供500位宾客同时就餐的恢弘餐室,令莱佛士具备了奢华酒店所需的仪式感及社交场景。这个由当年先进的电力照明系统的宴会厅见证了盛会无数,包括1900年的迎新晚宴。



除此之外,每间套房还配置了顺应当地气候的家具陈设、当时先进的电灯照明、以及起到挡雨和隔热功效的环绕式门廊。



▲ 一个多世纪后,充当客房和花园分界线的门廊依然是时尚先锋们争相同框的宠儿。


莱佛士的空前成功促使Sarkies兄弟将权力之手伸向了其竞争对手。1903年,Sarkies一举拿下了同城的Adelphi酒店、1904年更是越战越勇,成为新加坡欧洲大饭店的新主人。自此,新加坡殖民时期最顶尖的三间酒店全都荣登Sarkies酒店帝国的编制。不过,任何盛筵都有谢幕的一刻。1931年,新加坡商人的一纸诉状(告Sarkies拖欠食品供应商巨额货款)将Sarkies拖入了破产的漩涡,加速了Sarkies王国的垮台。不幸中的万幸是,莱佛士成了唯二幸存至今的新加坡殖民时期酒店。



另一位幸存至今的殖民时期酒店产物是良木园(Goodwood Park Hotel),这座1929年开业的酒店坐拥楚楚动人的维多利亚式主楼和安妮女王复兴风格钟楼,由1900年落成的德国侨民俱乐部(Tentonia Club)改造而来,是新加坡第一间配备游泳池的酒店,甚至早早配备了由空调加持的酒窖。“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曾在此下榻并大秀舞技。




本段收尾处,谨以一份新加坡殖民时期酒店名单(其中很多都起了和欧洲名酒店惯用的名字)致敬这一消逝但优雅的岁月。


1839-不明     London Hotel-新加坡第一间酒店

1850s-1973  Adelphi Hotel

1857-1932    Grand Hotel de l'Europe

1865-1914    Hotel de la Paix

1887             Raffles Hotel

1901-1951    Bellevue Hotel

1904-1910s  Caledonian Hotel

1905-1931    Hotel van Wijk

1906-1964   Sea View Hotel

1929             Goodwood Park Hotel



· 第二幕 ·

1968-1996

乌节路、滨海湾、波特曼


▲ 下榻新加坡莱佛士的Ava Gardner。


进入上世纪60年代,仅凭殖民时期出品的莱佛士接待明星名流的新加坡决心新掀一轮筑店潮。最先响应此轮号召的是1968年揭幕的 马来西亚饭店 (后改名马可波罗饭店)和1970年登场的 希尔顿




两间酒店无不以高大挺拔的楼身和干脆摩登的线条,完成了对狮城的现代化启蒙、和莱佛士展开了对金字塔尖客群的争夺、也激发了新酒店对乌节路 (Orchard Road,本如其名,曾密布茂盛的种植园) 的偏爱。



就在乌节路沿线的马来西亚饭店和希尔顿成为明星名流的新加坡新晋行宫的同时,一位土地经纪人询问亚洲糖王郭鹤年,是否对乌节路支路——柑林路一代的6公顷土地感兴趣。这一问让对住好酒店颇有心得的郭鹤年颇为心动,在他的指挥下,一座俊秀的25层塔楼加入了“乌节路酒店俱乐部”,香格里拉酒店的历史就此开始书写。



▲ 新加坡香格里拉的很多营造理念,由每年平均有100晚待在欧洲顶级酒店、深谙好酒店运作美学的郭鹤年自己提出。


不过,香格里拉最初的篇章是由Western International Hotels(威斯汀前身)代为书写的。



酒店高区的客房视野绝佳,底部大堂布满了挺拔的金色立柱、绵延的落地窗把户外浓密的绿意揽入室内,让宾客恍若置身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仙境之中。香格里拉项目报批时,审核的官员还规劝郭鹤年——“新加坡年入境人数才40万,哪有必要建这么高级的酒店,还是降级成中档酒店得了。“


▲ 上 | 塔楼翼和花园翼;下左 | 花园翼设计图稿;下右 | 1978年8月19日花园翼落成典礼。


不过,开业后的盛况立马证明了郭先生的远见卓识和造店才情。最终,香格里拉分别于1978年和1984年,新添了更似都市度假村风格的花园翼、以及更注重住客隐私和尊崇感的峡谷翼。



▲ 和19世纪末诞生的新加坡莱佛士一样,新加坡香格里拉二期的花园翼也有着充当花园和客房分界线的门廊,但香格里拉显然采用了更摩登的手法,每一道门廊边缘都满栽植物,仿佛垂直花园,这一手法在80年代新加坡被屡试不爽。


▲ WATG为香格里拉花园翼打造了161间更宽敞也更具避世感的客房,每间客房都有半月形漂浮式露台守护,加上户外的热带园林和不规则泳池的掩映,令其更似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作为酒店三期工程的峡谷翼落成之时,酒店也就此告别了Western酒店集团的统治,自立“香格里拉酒店集团”,一个让西方世界刮目相待的亚洲豪华酒店帝国就此崛起。



和香格里拉同期登陆的还有 凯悦 (现君悦)和 文华大酒店 (君华酒店集团出品,与MO无关,但和上海昔日的锦沧文华系出同门)。他们的登场无不提升了 乌节路 一代的豪华酒店密度,为上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的乌节路高级酒店兴建潮新添了亮色。



就在香格里拉结束与威斯汀(Western于1981年1月5日起正式更名为Westin)的合作自立门户后不久,一组由 贝聿铭 操刀的摩天楼群在莱佛士酒店隔壁矗立,栖身其中的两间酒店(The Westin Stanford和The Westin Plaza Hotel)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威斯汀的招牌,延续了威斯汀品牌与狮城的友谊。


▲ 电子屏上的威斯汀的Logo与贝聿铭操刀的玻璃天桥相映成趣。


这两间威斯汀的联袂出场,不仅为新加坡启蒙了综合体酒店概念、也摘得了当时全球最高酒店的桂冠(高72层的The Westin Stanford)、更以其强劲的攻势促使隔壁倚老卖老惯了的莱佛士酒店,展开了耗时2年、耗资百万的闭门翻修与扩建。



待莱佛士于1991年9月16日重新启幕时,其对19世纪末风华的演绎更具风采、对新一代旅行者更具吸引力,更妙的是,其延展的新翼不仅与老楼无缝贴合,还植入了时兴的综合体概念。



▲ 1989-1991那场翻修后亮相的Sarkies套房,也就是《摘金奇缘》中,Nick Young携Rachel Chu下榻的套间。


就在莱佛士用一场空前翻修应对新威斯汀的强势登场的同时,一波来势更为猛烈的酒店族群在不远处的滨海湾一 崛起。




为滨海湾风潮打头阵的是雄心勃勃的滨海湾广场综合体,栖身其中的 泛太平洋 (Pan Pacific)、 滨华 (Marina Mandarin)、 东方 (后更名文华东方)3间高水准酒店,无不 坐拥无敌海景, 还一律有着简洁别致的外形、贯穿数十层的中庭、在巨型温室中悠然升降的观光电梯。


▲ 滨华(Marina Mandarin)的中庭。


▲ 东方饭店(2004年更名文华东方)的扇形中庭。


▲ 架在泛太平洋酒店中庭上空的天桥。


这三位由波特曼创作的仙女现身滨海湾的同时,乌节路延伸段出现了又一座带有动人温室中庭的酒店——The Pavilion InterContinental(后换牌丽晶,如今兜兜转转还是回归了IHG的怀抱),从天而降的自然光和就着楼层栏杆生长的绿植,将中庭装点得恍若峡谷,搭观光电梯穿梭其间仿佛一场丛林冒险,而满铺地面的上等大理石和高级地毯又让奢华与野性交织得天衣无缝。



1994后,新加坡富豪王明星(COMO酒店掌门人Christina Ong的老公,他还拥有马尔代夫、毛里求斯、越南和巴厘岛的全数四季)在距离丽晶仅几步之遥处,打造了一座格调更私密内敛的 四季酒店 ,并用一条空调连廊与自家的 希尔顿酒店 (乌节路上高级酒店鼻祖)衔接,以此为乌节路的首轮酒店潮画上了休止符,颇有“善始善终”的寓意。


▲ 上左 | 新加坡四季低调的门脸;上右 | 位于3层平台的泳池;下 | 总套原貌



对于乌节路的长期布阵,后起之秀滨海湾也不甘示弱。1996年,滨海湾矗立起了由普利兹克奖得主Kevin Roche操刀的丽思卡尔顿酒店,酷似万花筒的玻璃构造直插建筑底部,贯穿起到达大厅和花园泳池平台;包括 安迪·沃霍、 Frank Stella、Dale Chihuly在内的顶尖艺术家创作的4200件散落各处,令酒店俨然一座顶尖水准的当代艺术馆;客房的14:7宽屏窗和浴室中大胆的八角窗将海湾的动人景致尽收眼底。


▲ 紧贴景观窗的浴缸设计在90年代是极尽先锋且大胆的笔触。


这座登峰造极的酒店在将新加坡的旅居美学推向高潮的同时,也将狮城的酒店史引向长达数年的休整期。



· 第三幕 ·

2001-2010s

活化、潮牌、奇观


想以新千年启幕者身份登场的好酒店不在少数,安缦就是其中之一。安缦曾打算在新加坡首发其城市度假村概念,甚至还请出老搭档Kerry Hill打造了这派都市隐居盛筵的设计方案。每层都配备了双泡池平台。只可惜,这项计划最终以流产告终。



最终领跑千禧年的是鱼尾狮身后、由上世纪20年代的邮政大厦改造的的浮尔顿(Fullerton)酒店。



2010年,Fullerton又借用昔日的登船码头打造了一间兼具历史感和时髦感的精品酒店之作——Fullerton Bay。整间酒店完全建于水上,让住客仿佛置身刚刚靠港的豪华邮轮。



在2007年的新加坡瑞吉新闻稿中,有这么一段有力的描述“新加坡11年来首间国际品牌奢华酒店”。这句话显然是冲着11年前在滨海湾登场的丽思卡尔顿而来的。而瑞吉的选址也颇有深意——位于上一轮交锋的热点——乌节路的末梢,也正是乌节路上一轮风潮的收尾处,足见其创造乌节路新传奇的决心。



酒店的呈现最终也不负众望,其平衡古典与当代、俏皮与端庄的功力如有神助,对空间的舒展和营造更是游刃有余,叫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又能触及瑞吉的深厚底蕴。



这一时期也不乏建筑大师缔造的奇观式酒店:


诺曼·福斯特爵士及其事务所历史上接过的第二个酒店项目——新加坡嘉佩乐(福斯特的第一个酒店项目是早嘉佩乐一年接下的苏黎世Dolder Grand)绝对不得不提——两座U型新翼和一道镂空连廊和两座殖民时期老楼打成了一个蝴蝶结,让我们懂得,历史和当下的交融原来可以如此亲密无间。



而紧随嘉佩乐登场、由Moshe Safdie操刀、创下最高酒店造价纪录的滨海湾金沙,更是将奇观式酒店推向极致。




三座大厦托举起巨轮般的空中泳池花园的创意,是因为建筑师Moshe有一次把一根木条放在了3个塔楼模型之上,随即将计就计,上演了大厦托举泳池的戏码。尽管其施工难度巨大、造价极尽高昂,但当住客游到泳池边缘凭栏远眺,发出啧啧赞叹、举机自拍时,一切心血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仓库改造的Warehouse Hotel、用金色泳池寓意满池香槟的Sofitel So、为度假而生的六善品牌的都市首秀Six Senses Duxton,无不令巧思、顽皮、设计和试验推进着新加坡精品酒店的发展。



而随着130多年前在新加坡诞生的传奇品牌莱佛士宣布在故里梅开二度(圣淘沙莱佛士),新加坡的酒店发展也将进入全新篇章。我们期待这座城市国度关于旅居的更多创举。




新加坡 | 酒店编年史



1887

新加坡莱佛士

拥趸 | 陈冲、张曼玉、迈克尔·杰克逊、威廉王子和凯特王妃

毫无疑问,莱佛士之于新加坡,和丽兹之于巴黎、Claridge's之于伦敦、Carlyle之于纽约一样,承载着半部当地史,是一座城最有力的见证者和诉说者。



我或许还没完全适应Alexandra Champalimaud赋予其的新风貌,但吊扇和老式开关的保留,最大程度地还原了殖民时期的旅居精髓。



此次翻新最深得我心的莫过于Anne-Sophie Pic领衔的食府La Dame de Pic。昔日古韵被小心收放于调皮俏丽的家俬和配件末梢,令人忍俊不禁又回味无穷。



莱佛士的精品店向来完胜新加坡任何旅游品店,从老海报、文具到瓷器,任何人都能在此找到自己心水的新加坡手信。不过,有一件莱佛士联名手信想必标价有点吓人,且应该早已售罄,那是积家为庆祝莱佛士125岁生日而发行的莱佛士特款Reverso腕表。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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