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议】回龙观邻居们，这件事对你们太重要了！一定要重视

春节回来后，在单元门上看到了回龙观地区选举指导办公室《致居民们的一封信》，介绍说回龙观地区居民委会的换届工作即将进行，“衷心希望居民们积极参与社区居民委员会换届选举工作，依法进行选民登记，行使民主权力，履行应尽各项义务，从而选出政治思想好，能力素质好，遵守纪律好，道德品质好，群众基础好的社区工作者，为深入推进基层社区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奠定坚实的组织基础。”

我心里那个高兴！因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居委会是居民自治组织，是居民的领头羊，选好居委会将对社区治理产生重要影响。回天地区居民素质高，但是由于历史原因，不少小区出现基层治理者与居民素质倒挂，居委会干部年龄偏大的情况。如果能够通过这次选举，换上年轻有能力的社区干部，将对未来一段时间内社区的治理产生巨大影响。而且 2018年的12月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 《关于修改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的决定》，将村居委员会的任期从 3年延长到了5年 。这意味着本次选举将决定未来五年居委会的管理团队，意义重大。

我将通知转发 125人的社区在 职党员群里，并询问谁有权利投票时，居然没有引起其他党员的任何反应。索性居委会书记很快打来电话，告诉我户籍居民和居住证满一年的都可以登记为选民。我只好将消息告诉了在职党员基础上成立的业主群（因为社区在职党员群不欢迎讨论社区问题）。业主群里大家反响热烈很多。不少邻居觉得如果真有机会选出能干的年轻干部，或许能改变社区多年来无作为，组织与群众脱离的情况。

当我用了大半天研究北京市的居民委员会选举办法，得知社区党支部换届刚刚结束，老书记已经连任后，一下蔫了。因为，现在党和政府对基层居委会书记和主任有着一肩挑的原则性要求。既然书记已经定了，若没有很大的力量抗衡，主任也就定了。这岂不意味着，选举还没有开始，居民会议确定的选民范围通知刚下来，选举就结束了？有业主发言说，“我怎么感觉选举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很丧气。我们的基层民主实践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些不死心，通过私人途径我找到了回龙观镇选举指导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倒是很有耐性，表示镇里面也希望能选出更多年轻干部，如果居民们有合适候选人可以推荐，通过市县镇三级联审，得票符合要求可以成为居委会成员，录用为专职社区工作者。而已经结束的书记换届是完全按照程序规定进行的，都有留痕，都在相关的公告栏进行了公示。无法争辩，人家肯定会做得程序上”滴水不漏“。

一百多个被要求回社区报道参与社区建设的在职党员，连社区书记换届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讨论。在职党员组织关系不在社区，按照规定确实没有书记的选举权，但没有人关注和讨论！这正常吗？是因为我傻，不知道公告文件不能上网？是我天真，不知道所谓的选举其实是走个形式？回天社区的高学历中青年居民对中国政治体制的理解和支持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上级党组织和基层社区一方面动员在职党员参与社区建设，另一方面在最重要的人事变动上不征求在职党员（社区中坚青年）的任何意见，甚至不知会在职党员。这是希望当选的书记们未来完全凭借组织权威，不需要与支部成员混熟和建立信任，就能持续动员在职党员参与社区建设？这对在职党员要求也太高了吧，党对自己的组织动员能力也太自信了吧？

市县组织部门在做换届工作准备的时候，有没有真正将各项工作串起来，以问题为中心？如果真是以提升基层治理能力为中心，就应该想到当选的干部对未来一段时期的工作的重要影响，应该对相关人选的年龄、素质有些引导。选举环节也能成为建立党员认同和未来治理基础的重要环节。通过让在职党员成为选举志愿者，了解基层社区民主实践；鼓励他们成为社区居民代表，推动居民代表结构的年轻化；甚至鼓励他们参选。党和政府一方面要求基层治理智能化，用好科技手段，另一方面不少基层社区却在限制党员们的在线交流。这是连同志内部的讨论也怕了？

但最后，我们还是乐观起来。即便换不上想要的主任，我们也愿意通过这次选举活动让中青年的业主们逐渐熟悉起来，交流起来。只要业主们能形成良好的交流、讨论、协商、合作机制，就会对社区未来的治理工作产生影响。如果能有中青年居民中意的人被选为居民代表，成为候选人，甚至成为居委会委员，成果还可以更大了。也就说是，哪怕把选举活动当做一个游戏，业主们也是可以从中获得回报的——至少我们彼此之间累积了社会资本，更加的熟悉和信任。这是法律赋予我们的绝对正当的游戏机会。最糟糕的状态就是我们此前的一盘散沙状态，彼此都成为资本和权力刀俎上的鱼肉。

只要我们互动起来，联合起来，我们的谈判能力、行动能力就会比以前更好些。即便我们的努力对选举结果没改变，我们也愿意选举结束后，用这种新培育的协商能力去配合当选的社区干部们进行社区治理和建设工作。这是我们的政治素质。我们明白，持久的对立和冲突会损害个人和社区的福祉。选举之后，我们将服从选举的结果，但选举过程中我们一定尽力用好自己的权利。这不是针对某个人的，不是个人利益冲突。而是我们不能因为人情和不好意思，或者担心私人关系变差而可以放弃正当的权利，更不能担心因为行使了这种权利而在未来遭到打击报复。

“回天有我”社会服务活动开展千日，党员回社区轰轰烈烈做百次大扫除，能够带来的改变可能不如在关键的日子里我们认真投出的一票，共同努力选出了正在适应时代，适应三年治理提升计划，适应回天地区社会治理创新的基层干部队伍。这不仅需要居民们的积极参与，也需要上级部门的及早布局与系统准备，需要党政机构开放、信任的心态。回天地区有着中国文化素质最高的社区居民，如果这里都不能产生适应时代的基层民主，中国还能有多少地方能够实现呢？

观民们，行动起来！我们小区业主群规模今天已经有了大大的长进，很多业主都积极地邀请自己认识的业主入群。

你们小区居委会在换届吗？书记换届的事你知道吗？有人找你登记成为选民吗？你会去投票吗？你对选举的作用抱有信心吗？欢迎点击原文参与调查。

附录 ：昌发展支持的“回天有数”项目中本人承担子项目的部分结果，让大家看看观民们的文化素质。

《回天居民公共服务满意度与社区参与意愿调查数据分析报告》节选

回天地区的居民文化素质水平高。全部样本中，本科及以上学历超过了 60% ，高中以上学历接近 80% 。网络问卷的回答者中，研究生以上学历者达到 36.8% ，本科学历占比 51.6% ；线下问卷能较好代表业主构成，本科及以上学历的比例也超过了 47% ，如果加上大专学历，则接近 70% 。与人们印象中的回天地区人口素质不高不相符，回天地区的居民文化水平在全北京或全国应该都算最好的之一。但这也提醒我们，学历高不一定公德水平高，优秀的劳动者不一定是优秀的市民，缺乏良好的规划管理与多元参与机制，文化人成堆也难以缔造美好的城市生活。

表 6 线上线下受访者的教育构成差异

实际上，官方数据也显示昌平区城区居民（包括回龙观、天通苑地区）的文化素质水平在全北京市都是比较高的。 2015 年 1% 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显示，昌平区城市社区 6 岁及以上人口中本科及以上学历人口在的占比仅次于海淀达到了 37.4% ，比核心功能区的中本科以上学历人口的占比都要高。这种人口素质结构给功能拓展区和郊区城市社区的人口管理带来了挑战。随着北京城市的扩张，近郊区县不仅出现了外来人口与本地人口，新市民与老市民数量上的倒挂，还出现了普通市民文化素质水平相对于基层管理者文化素质水平的倒挂。基层管理队伍的文化素质水平已经制约基层治理水平的提高，要提高北京区县的社会治理水平必须调整当前基层管理干部队伍的选聘方式。当前优先本地户籍人口的做法虽然有利于保障本地居民的就业，但并不利于地区的长远发展，最终制约本地居民的福利。

图 6 城市人口中本科及以上学历占比

数据来源：基于 2015 年北京市 1% 人口抽样调查汇总数据表 104a 计算

（本文作者：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 李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