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电独家”记者 杨哲
希望优秀电影进教材，但提案未能实现
当记者问到在政协会上对哪个提案印象最深刻时，张丕民说：“原来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希望优秀电影进教材，但提案未能实现。”
张丕民毫不避讳地坦言，德、法等国家就有编进教材的先例，以解决孩子们能看到适合他们观看影片的问题。
五年全国政协委员经历虽然短暂，但国家广电总局原副局长、中国广播电影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张丕民却经历了国产电影百年来最复杂也最关键的发展时期。
在与张丕民交谈过程中，“老电影人”恐怕是他对自身定位最满意和认可的。这位执着于电影事业的老电影人，既回首了自己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经历，也对当下电影发展现状作出了积极回应。
优秀国产电影进教材就是报以这样的初衷。“这些推荐的影片由教育部牵头和总局共同设定。”但与列入“十二五”规划的优秀电影进校园相比，教育部关于教材的编撰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选什么电影给学生学习，又该制定什么标准的电影给各个年级，班次差距、地域差距也形成了对影片接受度的不一……所以，将影片写进教材是个大事，还需进一步调研。
但张丕民运用电影育人的想法依旧没放弃，他利用原有的“国防万映”平台成立了“国防教育进校园联盟”。
中国电影基金会每年向国防教育办公室推荐上百部优秀国产军事题材影片，配合每年国教办宣传教育主题制作数十部专题宣传片，以实现爱国主义教育和国防教育宣传。
这个联盟如今做的第一步就是面向2862个县的武装部，以及对每年军训的学生播放两部爱国主义影片，如今算起来也有一万场以上。
不仅如此，他们还以学生撰写观后影评为抓手，通过评奖检验实施效果。“这项活动在人群指向性和数据统计上都较为明确，能够得到及时、准确的反馈。”
其次，微视频评奖活动也已经启动，以鼓励从事国防教育的群体，以及参加国防教育培训的人群。“这个调整基本实现国防教育深入到应受这些教育的主体上。”
“我们又从这件事联想到如何把国防教育推进到校园。”尽管与教育部的合作尚未实现，但总局自己已经开始做教材了：编剧讲创作的动因，导演讲为什么要这样导，演员说他自己的感受……“我们选定的是灌输式的，但是这个灌输带有引导性、启发性。”
“目前这些课件正在一些地方作推广，还没有在全国大规模铺开，但那些试点学校起码已经得到国防教育。”据张丕民介绍，除教材外，现在又建立了一个国防教育的网站，可供使用者随时下载资料。
制片人下跪求排片，这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个例
作为文化产业领域的第一部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影产业促进法》已于3月1日正式实施。
“《电影产业促进法》重点在于四个字：产业和促进。”张丕民解释道，“这四个字，‘产业’是定位，‘促进’是目前中国电影仍然处于发展期，要实现由大到强的转变发展。”在他看来，“产业”是对电影的一个定位——它是产品，要走产业发展之路。
“除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这个意识不能丢以外，所有参与电影的工作者都要想方设法令电影的效益最大化。产业靠什么支撑？靠产品支撑。产品靠什么？靠作品的质量支撑，要有更多的观众来支撑。”
好作品仅有好内容还不能够保障高票房，“有些有情怀的导演愿意少挣钱甚至不挣钱，只求完成自己的一个想法。但既然电影是一个产品，为什么这个产品做出来之后就不能让更多观众去消费它呢？”
《百鸟朝凤》中的导演、编剧、演员都有艺术情怀，这些都值得大加赞扬；但按照市场运作规律来讲，制片人下跪求排片，这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个例。所以“要让观众狂热地去追捧艺术电影，得有一个过程”。
不过，相较2015年，2016年中国电影票房仅增长3.73%，这是近十多年来第一次增速滑落到25%以下。
不少人认为这是中国电影出现了断崖式下滑，或是中国电影市场的拐点，张丕民却有着冷静地分析和判断。“我国现在银幕数刚刚超过美国，已经是全球第一了。而且我们的人口基数还是很大的，中国电影未来存在一个很大的可增长空间。”
面对人口红利带来的广阔前景，“用什么办法把观众吸引进来，为行业所用？现在的核心竞争力说到底就是影片的竞争力。”
张丕民表示，“对于优秀作品，我们就是要支持，用各种方法来支持它。”目前政府已经从题材、技术上下手给予补贴，“我个人认为，是否应该以市场为切口进行奖励或补贴？”
这种想法缘起于影片的商业化运作。很多影片在上映初期要买票房，这于当下来说是个不合规矩的事情。
但对于商业化运营来讲，很多产品在面市时是要搞打折促销的，“既然电影已经定位于产品，那么它也需要促销打折。但这个折扣影院不来买单，谁来买单？这已不再是打折对与不对的简单问题，这恰恰是电影在产业化发展道路上出现的一个新问题。”
“在国产电影由大转强的情况下，在产业发展面临这么多挑战的背景中，我们更应冷冷静静、认认真真借鉴国外先进的经验，根据中国实际的情况好好研究，来实现这个突破。”
要让大家有情怀地来做文化产业
受到资本趋利性走向的影响，一些传统电影制片商开始布局网生内容、游戏等领域。
对此，张丕民依旧持乐观态度，“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它最起码锻炼了我们的队伍，使更多人有更多机会来做影片，也使更多新人脱颖而出。否则，资本依旧聚集在那几处，投资风险会变高。”
“到了互联网时代，我们就要面对它，要积极拥抱它。对于坚持正确导向的网生内容，我是持欢迎态度的。”
他认为，网络大电影能够拓展文化产业空间，能够给老百姓提供更多的文化服务，同时在相互竞争中会形成观众相对分流，“只有做强自己，才能把观众吸引到电影院里来。”
对于网络大电影，“有很多人在网大上砸钱，这是一个要命的事。任何砸钱的事长久不了，它必须要有一个非常扎实或者可操作、可实现的盈利模式才行。说到底，还是需要优质内容。”只有这样，网络大电影才算是经受住了市场的检验。
对于电影，“现在有人提出‘重工业电影’可能会成为未来电影的主体。为什么是主体？因为观众在大银幕、黑箱聚众中观看重工业电影，情绪会互相感染，也成就了最佳观影效果；如果放到小屏幕去看，基本享受不到它的魅力。”
这种高质量的观影方式决定了电影院对观众来说仍具有吸引力。“虽然说重工业电影是电影市场的重要支撑，但随着电影市场的成熟，多题材、多风格样式的电影一定会成为电影产业健康发展不可小觑的新的票房增长点。”
不过，网络大电影与电影的竞争却与希冀垄断的资本并不契合。“资本是冰冷的，是没有良知的，哪儿赚钱它往哪儿流；但是掌握资本的人是有温度的，我们得引导他们如何有情怀地做文化产业。”
目前国内已经有4万多块银幕，有十几亿观众的巨大消费群体，只有把电影做得更好，4万多块银幕的运营才会更高效；在影院实现最大化经济效益的同时，才能反哺制片方，制片方的创作性才会提高，这样才能形成市场的良性循环。
因此，“制作出好片子，是电影人在推动中国电影产业发展过程之中所必须选择的路径。”
作者介绍：杨哲，“广电独家”记者，微信号：karenyz
(责任编辑:陈新 江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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