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做妈妈,做得磕磕绊绊。
女儿小的时候,第一次一个人带她从上海开车回南京,把她绑在后排的安全座椅上,怕她坐不住,在她身边堆满了各种零食。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中途停一次服务区休息一会儿。她不吵也不闹,不管什么时候回头看她,她都笑得天真又无畏,让我也生出了勇气。那一刻,我觉得她是我的小搭档。
上了小学,周末两天被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填满,我的时间也被这些班切得支零破碎,终日奔波在上课下课的路上。到了周日的晚上,陪她上完课回到家,吃完晚饭,她才如梦初醒般拿出一份要改的作文,顿时一股恶气从胸中升起,再也无法忍耐,把她痛骂了半个小时后,我说我要上床睡觉了,让她自己完成作文,几点写完几点睡。
到了将近12点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一个小人的头钻进来,说写完了,也洗完澡了,和我说晚安。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她关上门时,说,love you, mom——是每晚临睡前我们都要互相说的话。Love you, too, 我说。
不想工作的时候,我常常说,我们把房子卖了,换个小一点的吧,以后留给你,好不好?她说好。我说,你怕不怕住小房子?她说,够睡就行了。我说,如果你的同学到我们家,说你们家怎么这么小呀,你怎么说?她说,那我就不带她到我家。
我在她学攀岩的场地隔壁报了舞蹈班,这样我们可以同时上课,她就经常带着同学隔着玻璃围观我跳舞。下课后,我问,我跳得好看吗?她说,我就觉得你比其他人都矮一个头。啊,那你妈妈比别人矮,你会感到自卑吗?不会啊,我就觉得这样我矮就有理由了。她说。
在我学会如何爱她之前,她就已经做到无条件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