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科技公司之一，美国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在东西方沟通中扮演了先行者的角色。

IBM早期在大中华区的许多高管有着不同背景，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缩小了技术和文化鸿沟。

然而，如今中国的科技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IBM近年来陆续关闭数家在华研究机构就是这种格局变化的证据。这些变化不仅反映企业运营策略调整，也反映外国科技公司当下在中国面临的更广泛挑战。

IBM遇到的挑战还反映出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升级和北京越来越偏重本土技术发展的推动下，中美之间的科技脱钩渐渐加快。

▲一名男子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走过IBM的标志。（新华社/路透）

近年来，在地缘政治拉锯战的推动下，中西方之间的科技鸿沟有所加深。美国的出口管制和技术制裁加速了这种分裂。作为回应，中国加快了建立一个不受西方控制的科技行业的努力。

中国在互联网平台、云服务和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能力不断增强，这也在瓦解IBM等外国公司的竞争优势。在华经营的美国企业现在面对来自中国企业更激烈的竞争，加大了维持经营的难度。

美中科技脱钩的核心是两国之间更深层次的意识形态分歧。

这种分歧不仅仅是技术发展方式的不同，也反映了技术治理观点的根本性差异。两国之间的信任正加速消解，给在华经营的跨国公司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这种脱钩可能标志着冷战式技术分界线的显现。正如当年的“铁幕”曾将世界划分为不同意识形态集团一样，如今可能出现的“硅幕”或将全球科技界划分为两个阵营：一个由美国及其西方盟友领导，另一个由中国领导。

美国正在建立排除中国的供应链，重塑全球价值网络。美国可能会与盟友合作，进一步制定不利于中国的技术标准，从而加速全球科技生态系统的分裂。

从本质上讲，争夺新兴技术领导地位的竞争可能会进一步加剧紧张局势，导致类似冷战时期军备竞赛的技术霸权竞赛。对霸权的不懈追求会带来显著的负面影响：全球供应链碎片化、技术国家主义抬头、贸易限制加剧。

合作让位于竞争，技术进步就有可能成为零和游戏。所有这些都会对全球创新、安全、稳定和经济繁荣产生重大影响。

IBM关闭一些在华研究机构，凸显了数据交换、人员流动、资本流通和知识共享的更广泛中断，这不仅对中美两国构成挑战，也对整个全球科技生态系统构成挑战。随着中美科技竞争升级，各国必须重新思考它们的技术治理方法。

对美国而言，减少干预主义政策可能有助于其保持在创业驱动型创新领域的领导地位。华盛顿还应反思其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应对气候变化和公共卫生等全球挑战。美国应该把中国视为合作者，而不是竞争对手。

开放的市场不仅能吸引外国投资，还会促进更深层次的技术融合，推动企业成为全球创新生态系统的关键参与者。美中科技脱钩是当今时代的标志性问题之一，对全球安全和技术治理具有深远影响。

世界各地的政策制定者必须找到新的方法来平衡对技术主权、国家安全和全球研究与创新合作的担忧。

本文由香港《南华早报》网站9月10日发表，原题为《美国和中国必须避免“硅幕”落下》，作者是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澳中关系研究院副教授张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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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编审 | 李琦 田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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