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周末,她又要待在家里,与其说是在家当个乖乖女,不如说是被关在家里。
她想出去,可母亲总是不准,要么说家里生意比较忙,现在她长大了,需要帮爸爸妈妈做些事情,减轻家里负担;要么就是现在学业紧张,不能那么贪玩了;要么便是姥姥年纪大了,需要陪她聊聊天。家里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懂生意买卖;学业忙,与她有点关系,不过她作业早就完成了;姥姥老,跟她关系也不太大吧,她那么小,她又那么老,聊天根本聊不到一起,她不乐意。
她不想在家里待着,可是她出不去,每周末都是如此,她感觉自己闷的发慌,总要想个办法。她想见他,特别是这样的日子里,练字也不能让自己心静下来。
她编了一百个瞎话,准备去试探母亲的口风,说不准这事便成了,去买吃的?好像说不通,母亲会帮忙买回来;去学校?周末不上课,也不补课,怎么平时没觉得学校有多好呢?唉,去找同学玩?哪里的同学?当然是找他啊!她敢开口吗?母亲一定不会轻饶她,她哪里能说出一个男同学的名字,还以这样胆大包天的方式说出来,给她胆,她也不敢,不过是心里过过瘾罢了。她简直是把自己脑子翻了一遍,仍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哈哈,有了,全世界也挡不住她的脚步了。
“妈,妈,妈。”其实在喊到第二声的时候,她是有点泄气了,她其实也没那么肯定,此次会成功脱离母亲的视线。
母亲在柜台算账,头也不抬的应着,“怎么了?”
她还是想试一试,又害怕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骗人,她站在哪里,像是有千千万万的人看着她撒谎似的,她甚至有些张不开嘴了,快说啊,怎么不敢说,你是胆小鬼吗?难道你又想关一个周末,找他玩,快去找他玩,和他在一起开心,还是窝在家里开心啊,快点啊,发出声音来,“妈,我想出去一趟。”
母亲竟然还没有抬头看她,想着她也出不去,也懒得敷衍她,她没有讲话,怎么办?她连一个去哪里,做什么的问题都没有说,那到底该怎么接下去说呢?不管了,试试看,说不准就允许了呢?
“妈,我想去书店转转,买些试卷回家做,学校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实在闲着没事干,太浪费时间了。”她不停地看着母亲,特别害怕自己说错半个字。她怕自己出不去,害怕见不到他。
“去吧,去抽屉拿钱。”她怎么会这么轻松的答应了,早知如此,她是不是应该更早一些撒谎呢,哈哈,她心里乐开花咯,竟然可以出去了,出去玩,外边一定特别有意思,再有意思不如去找他。
她骑上自行车,像风一样自由,快看那路边的树仿佛也在为她庆祝,摆动着树叶向她挥手,那天上的云,今天竟是粉红色的棉花糖,软绵绵的,也要拥抱她。还有还有,路上的车子竟然格外的少,肯定是在为她出发让路呢。她在自行车上大声唱起歌来,跟着拍着,晃着脑袋,她的全身心都跟着风在半空中飘起来,那般自由,那么快乐,那样的轻松。
走到电话亭,她投币打了电话给他,“阿龙,你在哪?”
阿龙应该是很惊讶的接到电话,“啊,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你妈不揍你吗?”
她在电话这头开心的笑起来,“她打不到我,快说你在不在家?我要去找你。”
她能感到阿龙跟她一样无比的兴奋,他何尝跟她不一样呢?他父亲也是管教他特别严,每门学科都要第一名,课代表是他,团员是他,学生会主席是他,那他到底想做哪个他,他当然是想爱玩的他,想自由的他,想一刻也不停留可以见到她的他,“好啊!我想办法出去,要不就说去买书吧。你到南河对面等我,我现在收拾一下,记得是南河啊,不要跑去了,那里有个大坝,要小心一点。”
他在关心她,对啊,是很确切的关心,她听到了,她等到了,原来他也是这样喜欢着自己,还有,他们扯的慌竟然也是一样的,是不是他们本身就是心有灵犀呢,那就是啦,肯定啦,没错啦,她心里开了花一样的快乐,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过。
她去早了,南河的风很大,她只穿了一件单衣服,有些冷。她时不时会抖抖肩膀,踢踢脚下的尘土。还是不要踢,刚换的白球鞋,等下脏了就不好看了。裤子腿怎么一边高一边矮,赶紧拨弄一下,这头发乱不乱,出门前刚洗的,骑自行车,是不是会把发型吹坏了啊,这样也没镜子,自己也没拿母亲的手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水流的特别急,和她的心情一个样子。
“我来了。”他穿着亚麻色的风衣,裤子是淡淡的烟灰色,竟然穿了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他不是最喜欢穿运动鞋吗?今日还特意选的白色的球鞋,这样走在一起,会不会不搭了。
“阿龙,你今天不太一样了。”她莫名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紧张,是风的原因吧,太冷了,他都穿风衣了,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哪怕第一颗扣的紧紧的,也挡不住寒风渗进来。
阿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是的,他碰她肩膀,他们挨着走,距离那么近,她紧张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来没有这般靠近过,连步伐都保持着默契的一致,她不敢看他,“因为你来看我啊!所以要穿齐整些。好看不好看?”
她不敢抬头,声音特别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那个声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