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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小动物,怼上它你根本没胜算的好吗

青年文摘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8-01 11:59

正文


01

小时候见识比较少,不会去争论张飞和关羽谁的武力值高,但小伙伴们会对周围的动物做品评。

比如鸡和鸭谁更能打,这个问题就能争论一小时。鸡的嘴尖,鸭的嘴扁,看似鸡胜过鸭,但鸭子体型大、力量强,未必打不过鸡。再考虑到鸭子善水战这一因素,谁胜谁负真的很难预料。

我们曾把一只公鸡和一只公鸭关到一起,想让它们打一架,但它们俩各说各话,鸡同鸭讲,就是不打架,遂作罢。

其实争论得最激烈的是山羊和绵羊谁更能打。

我认为山羊更能打,因为山羊的角比较直,冲突起来,可以直插对手要害。绵羊的角却弯得像个大耳环,除了装饰,没什么用处。

老八则正好相反。他认为绵羊粗壮,力量强大,且毛发卷曲厚密,防御力高,胜算较大。

我们常因此事争论不休。

那年我们都只六七岁。一日,我俩和一群老头儿蹲在村头墙脚聊天,恰逢书昌的女儿赶着她家那十几只绵羊经过。那时正逢盛夏,空气闷燥,气味氤氲,绵羊们一边欢叫一边拉屎,惹恼了老八。

老八顺手捡起一个干土块儿向头羊丢去。绵羊温顺,虽被打中脑门,却只是惨叫一声,继续赶路。

书昌的女儿生了气,冲老八骂了一句:“贱种!”

需要解释一下,在我们那儿,“贱种”相当于普通话里“手真欠”,算不上恶毒,只是表达厌恶。

但老八继续当贱种,站起来追了几步,又扔出土块打中了另一只羊的屁股。

头羊都不计较,这只羊更是没吭声。

老八两击得手,心情兴奋,就地捡起一块石头,又丢向羊群。

这下打中了一只小羊羔。那只小羊羔出生不久,跟在妈妈屁股后面亦步亦趋,东张西望,哪知飞来横祸,石块正中后背。虽未受伤,却吓得不轻,它惨叫着躲到妈妈肚子下面。母羊正在赶路,不防孩子钻来,又把自己绊了一个趔趄。

老八看羊群被他搞乱,高兴得哈哈大笑。

结果,隐忍不发的头羊突然转身,向老八冲来。老八见势不妙,转身要跑,但一步都还没迈出,便“啊”的一声,被撞翻在地。

头羊撞翻了老八,却未收手,用头抵着他,一路向路边的水沟冲去。

老八被顶得连滚带爬,胳膊和腿都蹭得鲜血淋淋。

所幸,头羊给了面子,在水沟旁边止住脚步。只是老八的短裤被弯弯的羊角剐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屁股蛋看得清清楚楚——可知,绵羊角虽然弯,却并非毫无用处。

老八躺在水沟边号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小觑绵羊。

02

我确实小觑过绵羊,但我发誓,我从来没敢小觑过大牛。我和大牛间的误会,纯粹是因为好奇心。

大黑牛是我外婆家的。它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我对它是很敬畏的。

我牵着它去吃草,拴好缰绳,便看它安静地啃草。牛的嘴唇很厚,嚼起草来频率宜人,不知不觉就能看入了迷。这时,大黑牛一抬尾巴,扑拉拉,拉出一坨屎。

我的好奇心便在此时出现。我的想法是:如果在它抬尾巴的时候,我立刻上手把它的尾巴扯住,它会不会就拉不出屎来呢?

我还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如果我有尾巴,我的尾巴被别人揪住,那我是断然拉不出来的。

这个好奇心一旦冒出,便会整天惦记,不去求证一番,实在难受。

第二天我又去放牛,终于逮着一次机会。在大黑牛抬尾巴的那一刻,我出手如闪电,揪住它的尾巴。

它确实没有拉屎,而是飞起后脚,电光火石般地踹到了我的左肩。

我被踹得后退几步,眼冒金星,气也喘不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那感觉是非常难以描述的,想吐吐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天。

情绪稳定之后,我只觉左半边身子是麻木的,但我试图站起来时,就会剧痛。我掀开衣服,发现自锁骨下方为中心,有一个巴掌大的深色紫痕。

我站不起来,就坐在原地看大黑牛继续吃草。一直到天黑,我才试着站起来,牵着大黑牛回家。大黑牛则像没这回事一样。

我没有跟家里大人讲这件事,因为如果讲出来,轻则被嘲笑,重则被训斥。有一个多星期时间,我行动缓慢,不能跑,不能跳,左手拿不了稍微重一点的东西。每次行动,都得让左半边身子做好准备,否则就是剧痛。

牛太厉害了,真是不好惹。

03

其实我是恨大牛的。

我并未想伤它,但它出手太重。

而且我有一点点不服气。我当然承认大牛的力量,那一脚重击,我自忖是做不到的。但是,当时我若是有所准备,它却未必踢得到我。

伤人于无备,很难让人口服心服。

养好伤之后,我长期心绪难平。有一天,我找了一根苹果树枝,站在大黑牛身后。这次我不愿再冒生命危险,只是想试一下反应速度。

我仔细比画了一下,确认我们之间有足够的距离之后,瞅准机会,伸出树枝,戳在大黑牛的肛门上。

我知道大黑牛又要飞后脚,所以我戳中它之后,立刻撒手,随即后撤。然而大黑牛的速度实在太快,又是电光火石的一踢,正踹中我没来得及缩回的右肩上。

好在这次我有准备,这次瘀紫的,是我的右肩肩头以及半条上臂。

我服了。大黑牛无论是力量、敏捷还是命中率,数值都非常高。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站到大黑牛的身后。

顺便说一下,第二次受伤虽然较轻,但也足足平复了半个月。

04

被大黑牛踢的那两次,我只有六七岁。我自知理亏,一直保守秘密,没告诉任何人。一直到我快20岁时,外婆逝世后,我跟父亲聊起外婆家那只大黑牛,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父亲吓了一跳,详细问起那两次事故的情形,然后心有余悸地说:“小孩子真是不知轻重,那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过了一会儿,又说:“幸亏你背后没有墙。如果你背后有墙,牛的这一脚就踢实了,伤得会更严重。”

我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

“小时候我被马踢过一次,当时就是因为在墙边,所以伤得特别厉害。”

我爸被踢时,也是六七岁。

上一代人,因物质匮乏,所以生存技艺高超。夏天知了满树,他们练就了“钓知了”的绝技,钓到知了烤着吃,味道醇香,营养又好。

钓知了需要一根长竿,竿头系一条长线,线头做一个小活扣儿。发现知了趴在树枝上,便用长竿挑着活扣儿等在知了跟前。等知了的两条前腿爬进活扣儿里,便将长竿一提,活扣儿收紧,知了便被拴牢,成了孩子们的俘虏。

而那根长线便是成功的关键。线不能太粗,粗了易被知了发现;线要结实,否则容易断;线要略长一些,保证活扣儿和长竿之间的距离,否则长竿易被发现。综合几项要求,马尾巴上的长毛是首选。

那年头,我们村的牲畜多是牛、驴、骡子。只有孙归田家有一匹马,全村的孩子都要钓知了,都向孙归田讨马尾毛。

一开始人家很慷慨,有求必应,搞得那匹马一到夏天尾巴就开始秃,连蚊蝇都没法赶。

后来那匹大马被扽得不高兴,孙归田也不愿意再给,孩子们就开始偷着扽。

那天我爸缺一根马尾毛,便摸到孙归田家房后去偷一根。

当时那匹大马正站在墙根阴凉处发呆。

我爸瞅准机会,伸手摸到一根最长的,刚要发力扽下来,谁知那大马突然飞起一脚,踹到我爸的掌心里。

我爸的手掌立刻变得乌紫,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得像个馒头。

“而且,”我爸补充道,“当时是挨着墙,手被怼到了墙上,所以回家之后,四根手指的指甲都松动了,过了两三天,全部脱落了。”

我问:“那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爷爷了吗?”

我爸说:“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手伤成那样,藏也藏不住啊。第二天他就发现了。”

“你挨训了吗?”

“没有。”我爸仰着头想了想,“他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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