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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临近下班,我想起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还没取,就打开电脑,登录网站,输入自己的身份信息,进行了查询。就像之前很多次体检,除了个别无关要紧的箭头,我整个身体机能都是生气勃勃,健康完好。我漫不经心地把鼠标拉下来,扫视了几眼,突然,“甲胚蛋白”后的那个异常数字让我心里猛的一沉——高出标准值好多!
甲胚蛋白指数异常的高,这意味着什么呢?我马上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跳出来的链接很多,我这个医学外行花了半个多小时仔细地阅读了相关解释,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有患上肝癌的嫌疑!
肝癌?眼前顿时浮现出癌症患者化疗后掉光的头发,惨白的脸色,还有,死亡。这些在电视和新闻里的画面,怎么突然就和我扯上了关系呢?真是莫名其妙,真是难以接受。
关上电脑,没有掉眼泪,骑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望着熟悉的林荫道,还有小区大门,想着等下两个孩子会伸出胳膊来扑向我,这平平常常的一幕,多少个黄昏都是这样度过的,以后却猛地中断了,想着想着,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但不敢让家人看到,在上楼前,我把眼泪都狠狠地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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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儿很小的时候,我曾给她读过关于死亡教育的绘本《獾的礼物》,还有《爷爷变成了幽灵》。还记得她在翻上书后,忧伤地问我:“妈妈,你将来也会死吗?”眼眶里的泪水盈盈欲坠。我抱着她说,每个人都无法逃离死亡,但我会活很久很久,一直陪她长大。我的女儿才八岁,她那么可爱,那么依恋我,如果我死掉了,她会多么痛苦啊。我想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上大学,谈男朋友,还要在她失恋的时候安慰她,陪她经历那些人生中的幸福和悲伤,最后看着她穿上婚纱,我要在婚礼上祝福她。我不想错失她的成长。
又想到儿子,他还不到一岁,刚刚会奶声奶气地叫妈妈。他即便打着哈欠,瞌睡连天,也要使劲地爬过来,趴在我的肚子上睡觉。如果我死了,其他女人做了他的妈妈,会嫌他晚上睡觉踢被子吗?会在他半夜大哭的时候,一直把他抱在怀里,直到他挂着眼泪睡熟过去吗?当他长大以后,他还会记得我吗?
在给孩子读死亡教育绘本的时候,我可真的是只把它们当做故事来讲,从来没想过会和我的生活发生什么真实的交集。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我的生活里只有团圆和欢笑——这就是我一直以为的生活面目,直到今天才知道,我和天底下众多的芸芸众生没有什么差别,也会面对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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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但我不甘心这么早就去死。当我成为母亲以后,我的生命就不再只属于我自己,我要像个战士一样,为我的孩子去战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保护他们的成长。如果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会狠狠地反击。
但我遇到了命运,遇到了死神的挑战,我能跟谁去战斗?
突然想起前几天给女儿画的一幅画来,那天她央求我给她画画,我就随手画了我从天上飞下来,女儿在下面伸出双手要我抱抱。我在画边给她配了一句话:妈妈飞下来亲亲乖宝宝。女儿告诉我,她把这张画藏在她的枕头底下,睡觉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次,“我都看得哭了,我好感动啊。”她说。
啊,现在想想,这幅画的寓意真是太不吉利了。也许正是这幅画给家里带来了霉运。我问女儿:“那幅画放哪里去了?赶快找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