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之后,每年春节都有大量的农民工返乡,人们称之为「年度最大的人口迁徙」。与其说这个场面壮观,不如说是悲壮,因为它的背后有着许多感人的故事……
2008 年之后,中国的出口不再风光,国内开始实行所谓的「两条腿」政策,其中一条就是拉抬内需,也就是提高基本工资,让更多工厂移回内陆,比如河南、四川这两个农民工最多的城市。很多农民工不再去沿海城市寻求工作,因为他们在当地就有工作。
如果我们了解中国的人类社会,就会发现,中国的农民工和特朗普口中的悲苦的美国白人工人有着最大的差别——美国的工人绝对不像中国的农民工那么能吃苦。
现在越来越多的 90 后变成了新的农民工,他们不可能像上一代一样吃那么多的苦。同时,随着大陆工资的上涨,中国作为世界制造工厂的现象,虽然没有完全终结,可是跟之前相比,也大不一样。
《金融时报》告诉我们:农民工现象的终结,也是人类奇迹的终结。一页历史如此翻过,30 年农民工现象终结了。
过去 30 年间,中国农民工从农村向城市的迁徙,创造出 250 座超过 200 万人口的城市。而这场迁徙,也引得许多同样有着大量农村人口的国家,复制中国的经验,例如有着 8.63 亿农村人口的印度。
自 1980 年代初以来,农民工创造了中国经济的空前荣景,但现在中国已经迎来了一个转折点,这个荣景,即将结束。
中国涌向城市的人渐渐消失,人口增长和生产红利放缓,最终将变成负值,这一现象最明显的标志,是 2015 年农民工的人均收入增长相较于 2008 年翻了两倍多。产能过剩、全球需求疲弱已经导致中国工厂端连续 4 年通货紧缩,很多企业都在苦苦挣扎以求生存。
▲ 曾经农民工向城市的迁徙为中国的经济带来了繁荣
然而这一现象逐渐将消失
对此,KTC(中国高档运动服装制造公司) 总经理格哈德·弗拉茨(Gerhard Flatz) 表示 :「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工厂倒闭了, 我觉得这和大规模地开厂、接不到订单以及经济成长不如以往有关。现在工人越来越难找到工作,所以愿意留在厂里的人反而多了。
「我们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各品牌也不得不追求廉价成本,所以许多工厂都迁往东南亚。」
杨忠友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之一,他用自己的薪水养活了家里三代人,现在他正考虑回到老家:「10 年前,我就开始在水谷工厂工作,工厂是日资企业,是迪士尼的下游厂家,这两年公司生产成本升高了,工人工资上涨,他们决定往东南亚搬迁。」
2015 年 6 月 18 日,公司解散,杨忠友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在此之后他去过人才市场找工作,但是大多工作的年龄要求都在 35 岁以下,所以他现在只能在外面做临时工。
▲ 碍于年龄的要求,杨忠友只能去做临时工
很多想挣钱的人都因为年龄被拒于门外,而符合招聘资格的,却不愿意离乡背井,赚吃力不讨好的卖命钱。有人说:「如果在老家,我还可以种地,可是在外地,一旦我没有工作,就连最基本的吃喝都是问题。」
工资涨,招工难,不少工厂迁往越南,这看来像是便宜了中国南边的邻居,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越南不但比中国穷困很多,而且产业仍旧处于工业化初期,中越两国的差距非常大,因而一些中国工厂采取了不可思议的策略——进口外劳。
27 岁的越南劳工阿辉,正是怀抱着淘金梦,偷渡到中国打工的非法外劳之一。 2014 年初,他和一些朋友去中国打工,中国给他们的工资是越南的两倍。
▲ 许多像阿辉一样的越南年轻人更愿意去中国工作
因为中国会付给他们更多的工资
中国农民工经济奇迹的终结,将使中国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也会给全球经济带来严重影响。
那些依赖中国的原料出口大国,正面临着一场危机——中国对于大宗商品出口国至关重要,即便中国需求出现些许下滑,都足以摧毁商品的出口价格,让一些经济体出现经济衰退。
对于中国农民工潮的终结,《金融时报》认为:若中国经济持续放缓,全世界将陷入新一轮的经济危机。不断上涨的工资,也意味着全世界的人必须掏更多的钱来购买「中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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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图片丨《中国移民奇迹终结》纪录片
文|世界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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