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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文章用着白岩松的名字在流传,但他说这都不是他说的。只有他书里的那些文字,节目里说的那些话是他认可的。在这里我们只传达最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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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寒门,高考落榜,50岁竟写出巨作《白鹿原》,陈忠实凭什么?

正反读书  · 公众号  · 美文  · 2019-12-10 18:30

正文






白鹿原上最好的先生走了。


本文经授权转自公众号 | 一日一度

ID |yryd115


01


1988年5月25日,路遥用痉挛的双手,给《平凡的世界》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他慢慢起身,不受控制地将圆珠笔撂出窗外,嚎啕大哭。
写《平凡的世界》,几乎榨干了他的健康。
路遥在用笔跟生命赛跑,终于跑赢了。
陕西文坛,乃至中国文坛都升起了一颗明星。
路遥身后,比他大7岁的陈忠实心里拉响了警报。

那年陈忠实44岁,专职写作多年。
也得过不少奖项,就缺一部长篇小说立足。
这种焦灼,令他钻心挠肺。
说狠点,死不瞑目。
路遥发表《平凡的世界》,在他心里引爆了一声惊雷。
炸得他裹着铺盖,又蹲回农村祖屋写作。
不写出个名头,没脸回西安。

02


陈忠实给省文联连发两封辞谢书,断了俗事牵连。
他半生都在这片西北高坡上吃饭、睡觉、写作。
祖屋更在白鹿原的北坡,从小吹着刺啦啦的西北风长大。
寻根问祖,他想写一本关于白鹿原的鸿篇巨制。
陈忠实找来了一屋子的资料,其中还有最重要的《长安县志》。
又把手里的《百年孤独》反复读了好几遍。
第一次长篇写作,压力几乎让他无所适从。
管他呢,反正孤注一掷了。


光是搭草稿和框架,就列了八个月。
一开始,他不敢上桌写。
于是找来农村木匠,给自己做了沙发。
铺开一个大日记本在膝盖上,每天蜷着写。
就这么蜷着写了40万字。
三年多过去,小说都快写完了,他才上桌。
那时候,堂堂知名作家,作协委员,跟村里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
整日灰头土脸,埋在书本和笔间。
村里有红白喜事,会请他去当账房先生。
算算账,吃上一顿好的,回来继续写。
某天深夜,陈忠实正写着,听到西屋传来一声熟悉的呻吟声。
那是记忆中,逝世多年厦屋爷的声音。
陈忠实不由得打了寒颤。

他走出屋子,看着祖屋破败荒凉的景象,心下恍惚。
写得太入戏了。
笔下白嘉轩、鹿子霖、朱先生等白鹿原上的男人们,竟将他心灵深处的记忆感召了出来。
1992年12月25日,50万字的《白鹿原》写完了。
“在我划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省略号的六个圆点的时候,两只眼睛突然发生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陷入一种无知觉状态。”
陈忠实平静地收拾了桌上的稿纸,起身抽了根烟。
烧水给自己煮了碗面。
那是4年来,他吃得最从容的一碗面。


03


在《白鹿原》的收尾阶段,住在西安的老母亲突发疾病。
陈忠实的妻子得马上赶过去,照顾老人。
他安慰妻子:“我再进城时,就写完了。”
“如果你这个小说出版不了,咋办?”
“我就去养鸡。”
那一年,陈忠实50岁。
孩子上学都凑不齐学费。
要是出版不了,就证明他不是干专业作家的料。
他也没脸当着妻儿的面,继续写下去了。

小说写完,他先寄了一份给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将复印稿给了评论家朋友李星。
十天后,在作协大院里碰到李星。
他急忙问:“你看了没有?”
李星一脸凝重,也没直接回答。
“到我家说!”
这一路陈忠实的心都悬在空中,踏入李星家门。
李星放下手里买的蒜苗,两手锤拳,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忽然说: “咋叫咱把事弄成了!”
这是《白鹿原》落地后,第一个读者的声音。
来自评论家肯定的声音。
陈忠实那天十分感动,4年的付出终于有了一声回响。
那天李星还说:《白鹿原》能得茅盾文学奖。

几年后,预言还真成了现实。
第三届茅盾文学奖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第四届就是《白鹿原》。
这都是后话,从李星家回来,陈忠实还是穷得揭不开锅。
他在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回信。
能不能出版,在此一举了。
收到回信那天,他在里屋拆信,读完太激动,一下跌在沙发上,痛得直叫。
妻子吓了一跳,跑过来看他。
陈忠实第一句话就是: 可以不办养鸡场了。
不仅如此,那本死了以后放在棺材里可以垫头的书,他写出来了。

04


学者范曾评价《白鹿原》: “一代奇书也。放之欧西,虽巴尔扎克、斯坦达尔,未肯轻让。”
当时远在山东的 莫言读到《白鹿原》,一下怔住了。
他正打算写《丰乳肥臀》,酝酿一本贯穿家国变迁的家族小说。
看完这本,信心灭了一半。
陈忠实心里高兴,却又不真正在乎这些。

一举成名,经济条件也改善了不少。
用《白鹿原》的版税设立了“白鹿文学编辑奖”。
但是穿着打扮仍旧跟农民无异,抽的是最便宜的烟。
朋友从国外带来的高级雪茄,送给他抽。
他不习惯,又转手给人了。
出门吃饭,一碗羊肉泡馍或者一碗油泼面,就津津有味。
“这才叫饭么!”
在作协大院,陈忠实直来直去,“臭名远扬”。
谁来找他,他都抽空接待。
要是谈不来,就直接撵人。
“走走走,赶紧走,我还有事哩。”
有回领导来视察,高傲地对陈忠实说:
我看你《白鹿原》写的不错,这样的小说可以多写几本。
领导走后,陈忠实说:“外(你)懂个锤子。”


路遥辞世后,陈忠实接任了作协主席。
作家荆歌曾说:作协主席,一无工资,二无权力,于人于己,全无益处。
陈忠实赴任后,想给作协干点实事,奈何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当时省作协办公楼十分破败,他想整修。
文人傲骨,不爱谈钱,但他还是放下面子,去跟省里谈。
结果,接待的人根本不接话,反而附弄风雅,夸夸其谈文化艺术。
说了三个小时,挥挥手,领导要去吃饭了。
陈忠实被请出大门,只好扬天大笑。
唾骂一句: “这人是个白痴。

05


陈忠实怼天怼地怼领导,却唯独不爱给自己贴金。
晚年,有人想给他写传,都被回绝了。

“像我这样经历的人很多,农村里一茬一茬的,而且有的人比我经受的苦难更多,写我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陈忠实家世代务农,家境贫寒。
可打小有强烈的自尊心,和一股向上的冲劲儿。
13岁考中学那年,老师带他和同学去参加考试。
步行走了30多里路,一趟下来布鞋都被磨穿了。
边走边淌血,他急着赶路,不住地往脚底塞些树叶。
可是树叶又很快磨破。
这种窘迫,直到他看到一列火车疾驶而过,才略有减轻。
第一次出远门的陈忠实,升腾起新的想法: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哩,而根本不用双脚走路!
今时今日,物质上自然没法跟别人比,但我学习还能赶在前头。
那天,脚底滚烫的疼痛折磨了陈忠实一路。
可抵不过,他终于考上中学的欣喜。
转眼1962年,陈忠实还是高考落榜。
备受打击的他,回村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熬夜写作。
那时连电灯都没有,只点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经常忘了时间,伏案一夜,抬头已是天光微亮。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上课,他给自己定了写作时间。
只用墨水瓶装煤油,等一瓶煤油烧完了,他就上床睡觉。
时间刚好卡在12点。
长此以往, 他前面的头发都被烧焦了,鼻孔也常年熏得黢黑。
可陈忠实笃信。
“写作要老老实实,埋头苦干,不务虚名,更不能投机取巧。”

06


1965年3月8日,陈忠实的处女作《夜过流沙河》发表了。
1979年,他的小说《信任》获得中国作协的嘉奖。
也让他收到加入作协的橄榄枝。
但他为了写作清静,还是搬回了农村写作。

前几年,祖屋里连书房都没有。
他只是在家里搁柴火的房子里,支了一张桌子。
反正,我写作只要一张桌子就可以了。
“真正怀了蛋的母鸡,即使没有窝,一边走着路它就下蛋了。
后来,陈忠实有了自己的书房,也才不到10平米。
晚年,陈忠实患了舌癌,流血不止。
说话的时候,还会有口水不断地流出来。
他一边擦嘴,一边跟朋友感慨:看来我这以后也写不了作品了,我这身体。
友人说:你有一部《白鹿原》就够了。
可以说,《白鹿原》影响了一代人。

每个从这里走出的陕西人,身上都有《白鹿原》的梦。
陕西导演王全安把它拍成电影,陕西导演吴京安把它改编成话剧。

陕西人张嘉译参演了电视剧《白鹿原》,饰演白嘉轩。

陕西人艺也特意排演了《白鹿原》话剧。
那时,陈忠实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法去现场看演出了。
他跟话剧团的人说: “他们到北京演出,我心里高兴得很!只要娃们能演好就行!把北京的录像拿回来,我一定要看看录像!”
娃们从北京演出回来,陈忠实已经不在了。



07


2016年4月29日,陈忠实在西安去世。

他这一生直来直去,笔杆子和心一样正直。

一个吹打在西北的汉子,50岁连孩子学费都交不起。

却闷在农村祖屋,写出一本50万字的奇书。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

惊雷一般的开头,勾动出半部《白鹿原》的风云。

引多少评论家惊叹。

可他却说:没有《白鹿原》,我就是一个农民。

当他去世,陕西文坛都黯淡三分。

从此, “白鹿原上最好的先生走了。
可想起他,就有句话犹在耳。

“能享福也能受罪,能人前也能人后,能站起也能圪蹴(蹲)得下,才活得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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