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孔较瘦发布的第
18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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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每次出门远行,我都要在包里塞一本书,以便在路上消磨时光。昨天离开家时,行李比较沉重,但我还是顺手从家里书架上,摸了一本鲁迅的『呐喊』。
常听到有人感叹说,读鲁迅的小说和杂文,就好像他并没有离开我们,而是正在蹙着眉头,对现下的一些社会问题发起猛烈的批判或辛辣的讽刺。他笔下所写的东西,离我们并不遥远。
这大概是因为先生的文字,拥有直指社会积弊的强大力量。又或许,从古至今,这个社会的进步,并不如我们所以为的那样大。
一些黑暗,为自身披上了光明的外衣,用华美的藻饰来装点外壳,许多人便欢欣鼓舞,以为它们当真已经进了坟墓。
幸而,黑暗一日不死,鲁迅先生亦不死。
二
二十年前看『狂人日记』的感觉,有点像读代码,字母符号都认得,但完全不明就里。还曾因此愤愤不平,怪鲁迅有那么大名声,却写这么一种常人看不懂的文章。
十年前看『狂人日记』会觉得是在精神病院查房,通篇都是一个被害妄想症的独白。
不知道是年岁到了,还是缘分到了,而今再看到『狂人日记』,忽然就明白了他写的哪是一个疯子,分明写的是铁屋子里唯一清醒的人!
那一瞬间,好像一个聋子忽然听到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多年铁板一块的愚钝开了一条缝隙,我窥见了鲁迅的伟大。
从叙事角度讲,狂人日记中的叙述皆来自于狂人。狂人嘛,就是不正常的人。可是你看完狂人的叙述,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本身就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三
『孔乙己』就是那个没有中举的范进。只是科举制随着大清一起走进了坟墓,他再也不可能喜极而泣。除了替人家抄书,他一无是处。
孔乙己像极了我们体制内那些普普通通、老实巴交的人。离开了某种评价体系,失去了某个赖以谋生的饭碗,他们自己都会觉得茫然无措。
我们习惯了嘲笑孔乙己,却忽视了他作为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的善良。
大概在我们的生活中,嘲笑和践踏一个人,总比理解和宽容一个人来得容易;看到一个成功者的缺点,也总比看到一个失败者的优点来得容易。
若理性的去阅读《孔乙己》,便会发现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是一个悲剧,但除了被时代抛弃的他之外,咸亨酒馆中的那些看客们,才是更大的悲剧,与孔乙己相似,他们其实都是时代巨轮下的蝼蚁。
可怜的是,蝼蚁也有鄙视链,孔乙己作为蝼蚁中的异类,饱受了党同伐异的苦。
四
『药』是发生在华家和夏家的故事,华家、夏家合起来就是华夏。华家病入膏肓,夏家流血牺牲的药,不会有任何疗效:这是鲁迅对辛亥革命的悲哀。
这种悲哀从茶馆里无所事事的一群谈客闲谈中,可怜一斑:他们对革命这件事情的看法是忤逆、是失心疯。
这些纯自然主义不露作者声色的地方,才是鲁迅最哀痛之处,也是他最刻薄深刻的地方。
鲁迅是悲观唯意志论很强的作家。这种普遍的怪诞孤独,看似热闹其实人与人悲剧孤独的场景在他小说里比比皆是。
小说最后的主角是坟场的那只乌鸦。夏四奶奶希望乌鸦飞下来,以证明儿子没有造反是冤枉的。可她不知道夏瑜的确是革命党,并不冤枉。
华大妈则希望乌鸦不要飞下来,以证明馒头上的血是的罪有应得的恶人犯血,这样买人血馒头治病就是理所应当的,从而减轻内心愧疚。可她不知道夏瑜不仅不是恶人,反而是个英雄。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两位大妈听到乌鸦叫为何都“悚然”呢?
她们一定都在惊讶“难道乌鸦真的飞下来了?”结果乌鸦还是不下来,两人一失望一如愿,但都不能理解真正的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