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科学文化杂志《鹦鹉螺》2017年2月2日推出power主题的系列文章,其中一篇是哥伦比亚大学临床精神病学助理教授Carl Erik Fisher的Against Willpower(反对意志力概念),原文见http://nautil.us/issue/45/power/against-willpower。
该文的结尾部分说:
“意志力”概念隐含着几个维度,这就使得该概念的学术性大大成问题了。要么,意志力的定义太窄、太简化,结果根本没什么用;要么,我们允许这个不精确的词继续存在,但它只不过是不同心理功能的大杂烩。也许,意志力只是个前科学的观念,它诞生于社会态度和哲学猜想,而不是出自严谨的科学研究,而且,在对之进行严格的实验检验之前,该概念已被供入神龛。它之所以能顽强坚持多年,进入现代心理学的殿堂,是因为该概念对人的想象力具有很强的直觉把控:将意志看成像肌肉一样的力量,确实能解释某些有限的实验(如抵制渴望的棉花糖实验),而将意志与力量进行类比又被发端于维多利亚时期道德教化的社会期望所强化了。但是,这些观念产生了有害的后果,使我们不能准确认识人类心理学,也使我们难以进行有意义的自我控制。也许,最好的出路就是完全抛弃“意志力”概念。
抛弃这个概念,就使人们摆脱了沉重的道德重负。意志力这类概念很容易产生指责性效果:如果贫困只是财政学的问题,健康只是个人自制的问题,那就没有必要建立社会安全网。一个极端的例子,便是我们无休无止打击毒品犯罪的惩罚性进路,这种解决方案是将毒品问题看成个人选择问题。在意志力概念通行的情况下,不健康的道德说教就会充斥社会的每一角落。比如,20世纪50年代,为对付乱扔垃圾的问题,美国制罐公司和其他公司出资赞助“让美国保持美丽”宣传活动,这就转移了人们的视线,使得大家纷纷指责乱扔垃圾的个人,而忘了正是这些企业生产了不计其数的、便宜的、高利润的一次性使用易拉罐。基于意志力概念进行道德指责是甚为容易的举动。
有一位叫托马斯的曾经找我咨询求助,他每晚控制不住地要喝六七杯红酒。他真的有意志力问题吗?他是成功的律师,也是不错的业余运动员,在纽约市相关比赛中拿过不错的名次,说明他能够正向激励自己。所以,他抵抗不住喝酒的冲动,并非因为他缺乏严格按照戒酒计划行动的能力。我发现,真正的原因是他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受到很大的压力: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迫使自己戒酒,怎么戒不掉呢?这是一重压力;另一方面,他对于自己在工作上、家庭里、运动成绩上如何做得更好有不切实际的要求。因此,通过控制其压力和焦虑,质疑其对自己提出的过高期望,他的饮酒量就降下来了。
根本不是意志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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