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我在巴黎的房东亨利(Henri)是一名音乐家和大学教授,原是匈牙利的贵族家庭出生,一战爆发后,他父亲携带家人逃到法国避难,几经波折辗转,最终在巴黎定居。
总是特别忙碌的亨利,有个特别的业余爱好——去拍卖行竞拍艺术品,他将其称为是一种放松方式,他享受竞拍最后一槌定音时的'快感',也是对他努力工作的一种奖励。
到巴黎的第三天,他腾出空闲时间做了一道传统的法餐——'Steack Tartare' 让我品尝。满心期待的我在看到这道“大餐”时,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这么生的牛肉糜能吃吗?
在亨利真诚的注视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佯装镇定的将生牛肉送进嘴里,脑海中不时浮现美剧《汉尼拔》里的剧情——'食人魔'汉尼拔正优雅的用着刀叉享用人肉大餐,不禁有些犯呕的冲动。不过,撇开生肉这茬,单从味道来说,口感还是相当不错的。
亨利边吃边解释道,“第一次吃生牛肉可能不太习惯,但这和你吃三文鱼片并没多大区别。牛肉很新鲜,我提前两天在肉铺(Boucherie)定的,法国人吃'Steack Tartare'是绝不会在超市买,非得是那些信得过的肉铺店才行。”
对此,他做了一个很形象的类比:' It just like you can never have sex with someone you don't know without condom.'话糙理不糙。
吃饭过程中,亨利提到了自己近些年来饮食的转变和感悟。
他之前喝茶总爱放糖,后来发现糖把茶叶本身的味道给覆盖了,所以开始减少糖量,专注体会茶的味道。
逐渐他发现自己对茶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味觉体验也越来越丰富,最后发现他最喜欢喝的是中国四川产的熊猫粪茶——就是用熊猫粪做肥料种植的一种茶。
亨利说,早年你就算给他一杯用明朝的茶碗盛的熊猫粪茶,他也无法辨别出其中感觉,跟用纸杯装的普通茶叶有什么不同,但他现在能体会到其中的区别。
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一个文明人,必须要善于体察各种细微的感觉,否则就和粗人无异。”
亨利的钢琴,有幸能每天听他的练习弹奏。
2、
我在亨利家住了一个多星期,但能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我要去歌剧院看演出,就是他有工作要处理。
不过为了感谢他那顿'法式大餐',我们约了一个时间,我下厨做几道中国家常菜让他品尝。
这顿饭准备得特别拘束,因为亨利对厨房用具特别讲究——每种铁锅对应做什么菜,不同的刀切不同的食物,就连餐盘和刀具都相当考究——银质餐具只能在用餐时使用。对比之下,我的吃饭方式简直就像“下里巴人”般粗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