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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初四，
阖家团圆、走亲访友之余，
不妨跟随我们来一场港台明星怀旧之旅。
苏打绿在台北接受一条专访
一代天团苏打绿，
用音乐影响了无数人的青春。
在成团20之际，他们开启巡回演唱会。
好几位团员都升级为父母，进入人生新阶段。
6人重聚于舞台，有歌迷说：
“听苏打绿演唱会是可以‘随地大小哭’的程度。”
出道38年，
在不变的“玉女掌门人”头衔背后，
是周慧敏一如既往的美丽和坚韧。
在《声生不息·大湾区季》的舞台上，
57岁的周慧敏，身穿一袭黑白长裙，
唱跳代表作《自作多情》，
许茹芸“适合相爱的时辰”巡演
一向被贴上“苦情”标签的许茹芸，
实则拥有一段走过十年的幸福婚姻。
闪婚、丁克，提前规划和好朋友抱团养老……
不久前，许茹芸度过了50岁生日，
她说自己仍然感受到生命的热情，
“要让自己知道怎么可以age well，老得很棒。”
《不够善良的我们》剧照
林依晨饰演带着阴暗色彩的“第三者”，内心充满嫉妒，也为12年的婚姻和育儿所困
出道23年，从袁湘琴到程又青，
林依晨是一代人心中无法抹去的青春记忆。
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可爱圆脸的偶像剧女主，
她学会了慢下来，放下对自己的控制，
从拼命工作的“零负评女神”，
变成了和孩子一起赖床，
期待她的舞姿的新手妈妈。
政治大学校园内，忽然放晴的片刻，我们在一栋校舍的天台见到苏打绿。在楼顶俯瞰校园时，记忆飞速闪回20年前，“真是故地重游，我记得这栋楼原来是游泳池耶”，鼓手小威告诉我们。
2003年，6个20岁出头、热爱音乐的年轻人，决定以苏打绿的名字组建乐团，他们“希望音乐可以给人一种气泡清新感”，也很快崭露头角，逐渐确立了他们在华语流行音乐界里的地位：他们贡献过无数传唱度极高的作品、曾拿下金曲奖全满贯，也是第一个在台北小巨蛋举办演唱会的独立乐团。
当年在校园，团长、木吉他手阿福念公共行政系，主唱青峰念国文系（并以系上第一名毕业），贝斯手馨仪读企管系，鼓手小威读社会学，电吉他手家凯念心理学（后前往伯克利音乐学院深造），键盘兼中提琴手阿龚，则是隔壁北艺大音乐系的学生。在华语音乐界，这样的高学历乐团并不多见。词作的细腻巧思，编曲的华丽多变，青峰飘渺独特的声线加持，令他们的音乐让人眼前一亮，追随他们多年的粉丝，也在苏打绿的音乐中拾获无尽勇气与治愈。
转眼人到中年，团员们陆续经历前几年的休团与重启，也在生活里有所安顿，阿福、馨仪、家凯、小威升级为父母，有了自己的小孩。始终不变的是，苏打绿还在舞台上唱歌。以下是一条和苏打绿的对话。
一条：休团与复团的这几年，大家都经历了什么人生变化或节点？小威：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有小孩。过去这几年，感觉大家各自回去闭关练功了，带着不同的能力再次凑在一起时，我们之间的化学变化可能跟以往也不太一样。阿福：我的话，是从去年体重终于破90公斤了（笑）。青峰：所以我的节点就是我终于突破了55公斤，也是我人生的巅峰（笑）。
一条：聊聊复刻专辑的计划？这个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馨仪：现在复刻发行7张了，包括《无与伦比的美丽》《小宇宙》《这天》《陪我唱歌》《十年一刻》《你在烦恼什么》和《春·日光》。复刻专辑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希望拥有自己的母带，从一开始进录音室，我们都蛮严苛地去把控整个录音过程，品质都是大升级。每张专辑都隔了十多年，所以我们这些年的变化也都记录在里面。阿福：还有就是这一次因为复刻专辑，我们也跟很多年轻的导演、影像工作者合作，还蛮多遇到说：“诶，我是听你们歌长大的。”一条：听到年轻人说听你们的歌长大，是什么心情？
青峰：诶，其实我也是听他们的歌长大。那你们的感受是什么？因为我毕竟是新加入的主唱（笑）。
一条：再次在舞台上相聚，你们的心情是怎样的？
青峰：可以说最诚实的话吗？最诚实地说，就是“后悔”（笑）。我对自己的声音非常焦虑，加上体力不支。人生在此之前，是很少有后悔的事情，这可能是第一桩。小威：我可能是转回来，我是渐入佳境。一开始有点warm up（热身）的感觉，然后慢慢找回那个舞台感。阿福：我觉得是活在当下，不管是台下观众给我们的能量，或者是我们自己想呈现出来的东西，其实我是蛮兴奋的。一条：成团20年，你们唱的哪首歌/哪句歌词，最能代表当下的心境？
青峰：我觉得最符合我现在心境的，可能是我们在第一场巡回演唱会的时候，小威写的那首《你不需要多完美》。跟20年前比较，现在声音的稳定性难免会让我有垂头丧气的时刻。常常在力有未逮时，都在心里说，“小威告诉我，你不需要那么完美，是不是就开始对自己比较放松一点。”阿福：我觉得是《喜欢寂寞》里的“若是不曾走过，怎么走懂”。我们6个在一起真的经历过非常多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这句歌词其实很常在我心中涌出来。
阿龚：我的all time favorite（一直以来最爱）的歌词一直都是“美好是因为无视美好的逝去”，这几年其实经历了蛮多场离别，学习说了再见以后的方式，就是要“无视美好的逝去”。小威：我比较有感觉的是《他夏了夏天》，歌词描述的循环状态，很像我现在生活的写照，早上起来送小孩去上学，下午接小孩放学……馨仪：我选《迟到千年》，这首歌真的印象太深刻了。最开始看不懂歌词，弹demo的时候很认真地去感受歌词所写的内容。我现在还蛮享受等待的过程，也许迟到的可能更美好吧（笑）。
一条：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参加这一次《声生不息·大湾区季》？
周慧敏：参加《声生不息·大湾区季》这个节目真的是一个缘份。当时我刚刚开始今年的个人巡回演唱会，而且我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办大型演唱会了。就在我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节目组找到了我。
我很少上带真人秀的音乐节目，我对它是有好奇的。现场应该会遇到很多老朋友，也希望可以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所以就决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周慧敏和陈慧娴、王菲
一条：还记得在你读书的时候，中国香港乐坛是什么样的吗？
周慧敏：我记得在80年代读中学的时候，慧娴（陈慧娴）已经出道了，她应该是我的中学年代最爱听的歌手，她一出唱片我就立刻跑去买。但是因为我是中学生，没有太多钱，只能买比较便宜的cassette tape（盒式录音带）。
右：2024年精选集《起·承·転·结》
我是80年代尾出道的，当时很流行歌手去改编外语歌曲，翻唱了很多很经典的日文歌，影响了一代人。包括我的《最爱》，也是改编了日文歌曲，找了克勤（李克勤）帮我填词。
到了90年代就诞生了一种新的风气，希望我们本地的制作人，多创作本地的音乐，很多优秀的作曲人就跑出来了。包括我自己，其实从我的第一张专辑开始，每一张专辑都有我自己作曲的作品。
1993年《自作多情》经典舞台
一条：为什么选择表演《自作多情》？久违参加综艺，录制感受怎么样？
周慧敏：本来我想要在舞台上表演《孤单的心痛》，后来节目组问我愿不愿意唱《自作多情》。这首歌在最近几年突然间又流行起来，他们想改编一个新的版本让我去唱跳。
收到新的编曲之后，我觉得很有味道。以前的舞就是属于那个年代、那个年纪的，所以我就跟舞蹈老师说，你要再帮我排一个新的舞蹈。我只有两天时间去排舞，但是今天到了舞台上面，听到音乐，我是很享受的，完全不会紧张。除了对我自己，对观众朋友应该也是一个很新鲜的感觉。
1985年参加TVB新秀歌唱比赛
周慧敏：其实我真的很爱唱歌，上学的时候就常常去参加歌唱比赛。我记得参加新秀歌唱比赛之后，有星探找到我，他说周慧敏，我们有一部电影适合你来试镜。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我不想要拍戏，我只想要唱歌。后来一次比赛之后，就有电台的前辈（邓蔼霖）打电话找我，觉得我很适合当DJ（电台主持），问我要不要来参加业余DJ大赛。我就去参加了业余的DJ大赛，拿了亚军。这一次我妈就没有反对，因为DJ这个工作好像很正面，我就开始当DJ，最后还是走上了唱歌这条路。
1988年和林子祥、郑裕玲合作电影处女作《三人世界》一条：为什么后来又当了演员？哪个作品或角色对你的影响最大？
周慧敏：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演戏。第一部作品是lam哥（林子祥）和dodo姐（郑裕玲）的《三人世界》，我演dodo姐的女儿。
当时我还跟我的经理人说，我可不可以不去试镜。我的经理人就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先去试试，人家可能也不会用你。到了现场之后，我以为我自己一个人演演而已，原来我要跟阿lam（林子祥）对戏，吓我一跳。
1992年和刘青云合作《大时代》，饰演阮梅/悭妹
但是经过这一次之后，我觉得演戏的工作没有我想象中的复杂，工作人员对我都很好，自己演戏也蛮自然，就继续当一个演员。
最经典的角色肯定是《大时代》的悭妹“小犹太”。最近几年有一些很年轻的朋友，第一次看《大时代》，喜欢上了我。然后发现原来我也是一个歌手，就去找我的歌来听。那么久以前的作品，可以一代一代传下来，我觉得我是很幸福的一个艺人。
一条：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周慧敏：我很爱待在家里面，有时候一个星期不出门都可以，做运动、看电影。也可以跟老公聊电影，聊电视剧的剧情。我们是谈聊天很多的一个couple（夫妻），什么都聊，如果有不同的意见我们都要聊。有问题的时候不可以当作没问题，我们不是这种人。一定要聊，聊完之后找到一个共识，再继续往前走。
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我的猫孩子们。猫和狗不一样，你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获得它们的信任。我待在家里，它们会觉得更有安全感一点。有时候我飞到到外面，就留我的老公在家里，我尽量快去快回。如果我在外面开巡回演唱会，他想来看我，我就跟他说，“你不要来了，你在家里照顾好猫猫，我才可以放心去表演。”
一条：你是怎么看待“玉女掌门人”和“不老女神”的头衔，会因此有压力吗？
周慧敏：真的没有压力。我跟“玉女”的头衔并存好久了，大家都经历了几个年代，它就像是一个nickname（昵称）。大家怎么样看待我，是因为我待人处世的方式，我的行动和思想，而不会因为一个称号，我不会因为它去改变我的行为、我的想法。
我也不相信有“不老的女神”，每个人都会aging（变老）的，这是很自然的定律。优雅地成熟下去，我觉得蛮好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态。其实我对物质的要求很低，很容易满足的，吃一碗云吞面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也可以。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是我很需要再追逐的，放下了很多事情，我又好像可以做回一个小孩一样。
吃你开心的东西，看你开心的电影，见你喜爱的人，有很多爱在抱着你，我就觉得是很幸福了。
我从小是在被呵护的情况下长大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歌手。成长这一路上，我的幸福能量足以去抵挡悲伤的苦。即便那么苦的歌，我也能用很温暖的状态去唱。所以我的情歌听起来跟别人的有点不一样，很“芸式情歌”的特色。我很幸运有跨了几个不同的年代，有几个不同的转折期。早期的《如果云知道》《泪海》，中期的《好听》《男人女人》《看完烟火再回去》，一直到后期的《花粉症》《适合相爱的时辰》《芙列雅》……我的歌就像每个阶段的音乐日记，呈现不同时期的自己。1996年的专辑《如果云知道》
2011年后，我很想做自己喜欢的音乐，让大家看到不同的琇琇。2014年《奇迹》专辑刚出来的时候，大家吓一跳，“这是许茹芸吗？”但是我义无反顾地呈现真实的自己。后来去参加“浪姐”，因为我觉得自己确实有乘风破浪过。以前我会为了一首歌是不是排行榜前几名，有没有入围奖项而焦虑。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用歌红不红来证明自己，100万人的舞台是舞台，100个人的舞台也是舞台。
小时候的声音有一种尖锐感，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爱得很奔放，毫无保留。随着年龄增长，人会有不同的经历，再诠释一些过去的歌曲，它有了更多层次，你可以听到里面的细节跟故事，不像小的时候横冲直撞。我自己很喜欢现在这个声音，孤独中带有释然，一种饱满的感觉。那种释然要在特定的年龄才会有，小的时候我也唱不来。过去的一些情歌都非常苦，但它是一个过程。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都一定要经历过一些苦，才有现在的圆。我并没有去回避，而是尽情感受那些苦痛，最后将自己的棱角都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圆。我现在唱的歌不是苦，而是宽。当我们用更宽阔、更豁达的心态去理解这个世界，会找到更多角度去感受它。我的婚姻来得比较晚。当时我们认识4个月就闪婚，我的好姐妹杨采妮、梁咏琪跟李心洁先惊讶，再替我开心。她们都分别跟他见面，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聊完都跟我打勾。
曾经有一个阶段，我会在感情当中勉强自己去满足别人，渐渐地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和性格。遇到我先生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跟一个让你做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情。我们算是主动地丁克。我们认识的时间太晚，还想一起去做很多事情，去不同的地方旅行。也许再年纪大一点，我们可以在不同的地方生活。世界纷纷扰扰，太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珍惜跟享受我们相处的每一刻，是很重要的。关于养老，我觉得是可以提早规划的。现在很多朋友搬到同一个小区，互相照顾对方。虽然我俩都没有小孩，但我哥哥姐姐都有，所以我会对他们好一点（笑）。我们两个年龄一样大，所以我们可以一起迎接人生“新的25岁”。年纪变大这件事情不应该是要恐慌，要让自己知道怎么可以age well，老得很棒。50岁是一个很棒的年龄，我很期待。可能在新的旅程开启之后，又会有一些不同的事情发生，至于什么事情，who knows？
出道22年以来，我跟过去的那些角色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袁湘琴真的是蛮形神合一的角色，她的脸型、口音、姿态、想事情的思维模式，蛮深刻地刻入了我当时私人的状态。程又青算是一个最明显的界线，那时候我还没有很轻熟女的形象出现过。到《不够善良的我们》里，简庆芬不是一个对事业有太强企图心的人，工作只是为了让她可以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结交同事和朋友，甚至找到她理想的另一半。她还蛮会主动出击，去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事物。2005年，林依晨因在《恶作剧之吻》中饰演袁湘琴成为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她身上多了一些灰色，有很多猜忌的色彩。经过了十几年的婚姻之后，加上心里有一份对丈夫的前任的嫉妒和猜忌在，所以变成了一个嘴里哼着变调的《天鹅湖》，但是手里又在熬着毒药的少妇。现在大家都会追剧，女性角色有越来越多可能性，大龄不婚、自己创业，女强人御姐，甚至“不止男生有外遇，我也有外遇”，每个人都有需求、有弱点，也有欲望。
像我结婚就多了妻子、媳妇的角色，又生了小孩，再多了母亲的角色，以后或许变成制片人，也许变成祖母。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接的剧本角色的更加多元，也会看到更多女性面临的处境，这种感受只会越来越深刻。孩子是自由的灵魂，你越想要操控其实会适得其反，必须放下执着，才会有更惊喜的东西发生。她很喜欢跳舞，比如说在蛮高的尿布台跳，可能大部分父母都会制止。可是我就希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让她尽情地舞蹈，结果她就会做出各种不同节奏、不同情绪的舞姿。
以前我是那种一听见闹钟绝不赖床，算得准准的。现在我试过好几次跟她懒懒地躺在床上赖床，静静地陪她。成为妈妈是一个身心灵完全碎裂解体，又再重组，进而升级的过程。她一再刷新我的认知，但是是往好的方向、更丰富的层次，让我更有包容性了。我还是有坚持自我的部分。例如说我想去海外念书，这个梦想是从小就有的，但是小时候是家里经济条件无法支撑，到后来是工作很多，时间不允许。在31岁的年纪去到海外，我经历过很多普通留学生会遭遇的事。演员就是要去演一般人，那一般人所遭受到的痛苦、孤单、寂寞、被歧视、被否定，是家常便饭，我觉得必须要经历过这种感觉。现在的我比较会顺势而为，比如说重新录制《你》这首歌。之前的版本是以湘琴的口吻和心情在唱，重唱的版本是以我现在的比较圆润、比较丰厚的声线，会比前两版更温暖、沉着、坚定一些。我很珍惜，也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变老是必然的，可是它也是变丰富，变更有趣的同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