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丨一个色盲的色彩好奇心简直猝不及防

1840年，维多利亚女王在她和表弟阿尔伯特亲王的婚礼上，拉开了欧洲流行白色婚纱的序幕。女王和亲王因爱结合，不过这种爱也是政治婚姻的附属品。婚礼当天，女王身穿用霍尼顿蕾丝点缀的白色婚纱，头戴柑橘花环。这位年轻的女王新娘在白色的衬托下格外耀眼。与王室成员通常会穿戴的彩色服饰和珠宝不同，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用一种类似纯白油画布的色调纪念他们两人的结合。

很快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模仿维多利亚的新思想。1849年，19 世纪美国著名的《歌迪女士》（Godey’s Lady’s Book）和《好管家》（Good Housekeeping）杂志就刊登了他们的宣言：“从很早之前起，各种习俗就已决定白色不管是何种材质，都是（新娘）的最佳选择。白色象征着少女的纯洁无瑕以及对未来伴侣的一片真心。”

威尼斯人看到红头发的人经常会悄悄嘟囔一句：“红头发， 红头发， 恶魔的头发（Rossode pelo, cento diavoli percavelo）。”人们看到火焰般的红发眉头都会皱起来，其实主要也是由于红发本身就很稀有。全世界只有不到1%的人是自然的姜黄发色，而美国人只占其中的2%-6%。（苏格兰有11%的红发人口，简直超越了所有国家。）

关于姜黄色头发的民间传说历史悠久、传播广泛。在科学还不受重视的年代，对药剂师和摆弄颜料的艺术家而言，健康的红发青年就是珍贵原料的集合体：他们的血液、脂肪、尿液，甚至是尚未腐烂的尸体，都被市场狂热追捧。中世纪的欧洲画家将犹大的邪恶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皮肤黝黑，一头火焰般的红发。

现代科学依然对红发有着极大偏见。就在几年前，两项针对红发问题的相似研究却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研究课题是：红发的人是天生就会比其他人感受到更多疼痛，还是实际上他们身体就是病态的过度敏感？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的研究结论是红头发的人的确会比其他人感受到更多疼痛，而且天生对麻醉剂有抗体。与此同时，加拿大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通过刺激红毛实验鼠和红发受试人，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红发的人对疼痛的忍受力更强，并且对止痛剂也更敏感。（而红发与疼痛感受之间的联系来源于两者皆含有的黑皮质素受体基因）。

现在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但是把红发作为神秘古怪的事物进行的科学研究还在继续。

因为橙色能够用强烈的视觉效果区分“笼子”内外的人。20世纪初，美国监狱开始改革，囚衣从原先的斑马纹变成了橙色连体衣。传统的黑白条纹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羞耻的牢门，因此监狱开始了充满希望的革新。

除了绿色三叶草和关于绿色的谜语以外，一片葱郁的英伦三岛上，生机勃勃的绿色被看作是不幸运的象征。民间传说中将这种认识归咎于精灵：绿色是精灵的魔法颜色，因此人类对绿色有抵触情绪。

一些英国人对绿色的排斥十分具体。他们绝不用树绿色的吸烟躺椅、穿苹果绿的毛衣和灰绿色的雨靴，但所有的英国人有一个共识——肯定不穿绿色的婚纱。英国有一句俗话是：“穿绿色，真羞耻。”这句话最初来源于苏格兰人在女子婚礼上把绿色吊带袜别在未婚的胞姐身上以示羞耻的传统。

还有一些人甚至认为绿色代表死亡：“今天穿绿色，明天就穿黑色。”

《罗杰特国际同义词典》（Roger’s International Thesaurus）将灰色的情感表示范围设定为从尘埃到繁星：铁灰、暗褐、土褐、浅黑、铅灰、灰白、蓝灰、灰褐、土灰、石灰、椒盐灰、鸽灰、银灰、明暗、墨彩、珠灰、斑灰。

美国马里兰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美国研究系副教授、《粉和蓝：区分美国的男孩和女孩》（Pink and Blue:Telling the Girls from the Boys in America）的作者乔·B. 帕奥雷蒂（Jo B. Paoletti）指出，20世纪后半叶，“粉色等于女孩，蓝色等于男孩”的观念才被确立。在此之前，婴儿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之类的浅色，这样洗衣服的时候不会经常掉色。通常父母在给小孩选衣服的时候都是根据肤色进行搭配。如棕眼睛的婴儿就穿粉色，蓝眼睛的就穿蓝色。

到了18世纪和19世纪，认为“粉色更适合女孩，蓝色更适合男孩”的“法国传统”开始盛行，但在比利时和英国却完全相反（或者直接无视法国的理念）。在天主教盛行的德国，女孩穿蓝色以表达对圣母的崇敬，而男孩穿的粉色就像是稀释了充满阳刚之气的红色。

1927年，美国费城的沃纳梅克百货（Wanamaker’s）、新奥尔良的梅森百货（Maison Blache）和芝加哥的马歇尔·菲尔德百货（Marshall Field’s）都把粉色作为女孩专属色出售商品，而他们的竞争对手，曼哈顿的梅西百货（Macy’s）、富兰克林·西蒙百货（Franklin Simon）和洛杉矶的布洛克百货（Bullocks’s）则把粉色作为男孩的专属色。

但是在“二战”时期，人们饱受战乱之苦，开始推崇亮色。粉色因此在市场上流行起来，出售给女性。最突出的例子就是1955年道奇（Dodge La Femme）生产的粉白相间的小汽车（广告语是：献给我们的女王——美国的女士们），而且1957年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和弗雷德·阿斯泰尔（Fred Astaire）主演的电影《甜姐儿》（Funny Face）中有个音乐剧的名字就是“粉红想象！”。

相反，帕奥雷蒂认为20 世纪70 年代女权运动者激烈反对粉红色的行为才确定了粉色与女性之间的联系，而这种反对行动至今还在延续。2008 年，艾比·摩尔（AbiMoore）和艾玛·摩尔（Emma Moore）两姐妹创建了Pinkstinks.co.uk 网站，抗议把针对女孩出售的商品过度粉红化。2009 年圣诞节，她们对玩具商店里发光的粉色球形灯进行了抵制。神经科学家丽萨·艾略特（Lisa Eliot）在其2009年所著《粉色大脑和蓝色大脑》（Pink Brain, Blue Brain）一书中提出了另一种观点：如果粉色玩具限制了女孩们的认知广度，那的确不是好事。但是，如果利用小女孩对粉色的喜爱来进行教育引导，反而大有益处。例如，粉色的乐高玩具可以吸引女孩，锻炼她们的立体空间分析能力，而这种空间感通常是女孩比较缺乏的。

不管在任何场合，粉色都不是一种有毒的颜色。但在政治上，色彩会代表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