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制定好的政策需要充分了解手头所有的偏远地方的资料,包括知晓所有细微的差别。比如,区分叙利亚复兴党领导人和伊拉克复兴党领导人、冷战时期安哥拉代理叛乱分子和莫桑比克附近的叛乱分子、土耳其目前执政并实施意识形态演变的伊斯兰主义者与前一代伊斯兰主义者。亨利•基辛格曾告诉我,如果没有阿拉伯学者的建议和细致的资料,尽管他是决策者,他也不能在中东执行好外交协议。
我十分关注冷战,因为在那个时代,国务院内部现实主义者和保守派的政治分歧相比于今天不那么激烈。在那时,现实主义和人权并不对立,考虑人道主义与国家利益不谋而合。因为冷战是一场关于美国和苏联哪种政治价值体系更好的战争。这种调和对立立场的能力是不应丢失的。
今日,美国的祸根在于人们往往把世界看作对立的、不可调和的:民主国家和独裁国家,温和与激进,友国和敌国。然而,外交工作正是为了打破这些刻板的划分:在这个世界里,即使是对手也可以共同取得进步,因为部分独裁政权十分开明,而有些民主国家也有僵化的一面。通过实地报道的外交工作将是美国政府最出色的沟通者。它创造了未被前人发现的机会。
在为一名国务院人道主义者撰写传记的过程中,我对外交部门工作进行了多年的研究。我认为,有时优秀的外交官与优秀的报社记者没有太大区别:愿意走出大使馆,主动探索首都外的世界;愿意独立思考,以免受群体思维的影响;愿意花几个小时听取专业人员的意见,而不问引导性的问题;愿意居安思危,即了解当地可能出现的最糟糕一面,以便警告决策者,避免不利结果。最重要的是,不要吹毛求疵,因为决策往往是一个充满艰难抉择的世界。换句话说,一个卓尔不群的人才能成为成功的外交官,从来都是如此。如果我们降低对外交官本身能力的要求,那么无论投入多少资金,外交工作的质量都会下降。
现在,美国的世界地位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从各个方面提高。政府可以发挥作用,国务院可以与时俱进。但是应该从根本上开始这种转变,应该从人的因素开始。
译文源自:Robert D. Kaplan, Rebuilding the State Department from the Ground Up, The National Interest, February 14,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