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世界的基本态度,
来自于他的原生家庭。”
回忆起已经辞世十多年的父亲,
于丹无不动容地说。
而她有机会踏进国学这个领域,
成为古典文化的普及传播者,
与父亲从小对她的影响
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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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与《论语》结缘,是于丹四岁那年,父母带她去参加一次聚会,在这次聚会中,父亲让羞涩的女儿观察大人的言谈举止,告诉她“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看看这么多人之中谁能当她的老师。
她转了一圈告诉爸爸,有个特别好的阿姨总是照顾她和别的小朋友,肯定是老师;有个嗓门特别高的叔叔随地吐痰,肯定不是老师。爸爸说:“是呀,阿姨那么好,你要像她那样对别人,这就叫‘见贤思齐’;那个吐痰的叔叔呀,其实也是‘老师’,因为你要提醒自己不能像他那样做,这就叫‘见不贤而内自省’。”
爸爸还告诉她,公共场合有人监督,别人一提醒,吐痰的人就会改正。可是没人监督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做到君子“日三省乎己”,这就叫做君子“慎独”。
虽然这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当时并不一定能完全听懂父亲的话,但父亲通过日常生活传递的言辞道理,却一点点地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父亲早年给于丹讲古典的智慧,教她欣赏、背诵美妙的诗词,让她对传统文化有了浓浓的兴趣和初步的感悟;而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更离不开父亲对她习惯的培养。
曾国藩在家书中曾说过,看一户人家的门风如何,主要看他家孩子能不能做到三件事:每天早起,爱干活儿,爱读书。在早起这件事上,因为父亲不常在家,于丹被姥姥宠溺得打了不少折扣,但是干活儿和读书这两件事爸爸是不肯让步的,“有事,弟子服其劳”,是父亲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
在她的记忆中,劳动是件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譬如削水果,父亲必定左手端执一个洗净的苹果或梨,右手的果刀“啪”地一下,在果子上端磕开一个小口,从这里削开去,一圈一圈的果皮薄厚宽窄都是均匀的,一直削完,都不会断掉,那齐整的果皮,盘旋逶迤在搪瓷盘子里,像一幅静物写生。
再譬如扫地,父亲教她握了笤帚,一定从屋子靠窗的一侧左面的角落扫起,一笤帚挨着一笤帚,中间不能有疏漏的地方, 扫过的地面,如同用空气给水泥涂过一层清漆,不留一痕灰尘。 各个屋子扫下的尘土,一律扫到厨房门口,那里有个三四毫米的小落差,恰好把簸箕的边缘卡住,灰尘完整利落地扫进簸箕里。扫完之后,才可以用墩布擦地。
最有趣的是包饺子。姥姥家是旗人,带出的妈妈、姨妈、 舅妈都是东北习惯,用筷子挑馅儿,捏出月牙形花边饺子;奶奶家是上海人,习惯用一只一指多宽的长竹板挑馅儿,装好后 竹板闪到食指中指间夹住,两手虎口一合,挤出元宝形饺子。这样清晰的南派、北派文化,每次包饺子时候,都碰撞得趣味横生,妈妈笑话爸爸挤出饺子没有花边,爸爸打趣妈妈放筷子捏花边包成一个饺子,还不如爸爸挤出两个饺子速度快。
润物细无声,父亲用行动真正帮助孩子养成好的习惯,这些习惯也陪伴着孩子的一生。现在于丹教自己的孩子,总会说这是姥姥姥爷当年,他们怎么曾教的,这种习惯就是一种传承。
对于读书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