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忌匆匆赶到警队时，杨杰正在跟大家开会。
他瞄了一眼推门而入的吴忌，眼神冷漠，然后继续说：
「都听明白了吗？
如果听明白了，就给我赶紧行动！
别傻愣着！
」
「是，是！
」大伙儿立刻起身，走出会议室。
吴忌将于晨拉到墙边，「到底怎么回事？
陈光然不是凶手怎么确认的？
」
「是这样，昨天……」
「还是我来说吧。
」杨杰站起身朝俩人走来，这时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苏岚还坐着。
「我昨天认真考虑了你的分析，今天一早就去陈光然家把他带了回来。
我想他还不至于在我们从敲门到他开门的这短短几分钟里，把家里彻底清理一遍，再把证物全部销毁。
我们对他进行了审讯，他的回答不那么令人满意，不是在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之类，他说记不太清楚，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
是不是越听越可疑？
直到我们说出怀疑他就是景安山连环男童虐杀案的凶手，他立刻暴跳如雷。
然后自己提出了一个洗脱嫌疑的方法。
」杨杰说到这，停了下来。
「什么方法？
」吴忌知道杨杰在卖关子。
「勃起测试。
」
苏岚补充道：
「我们都很意外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但结果证明他没有撒谎。
他通过了勃起测试。
」苏岚抱起双臂，「至今没有一个恋童癖患者可以在这个测试上蒙混过关，我还提取了他的血液进行检测，结果证实他没有事先服用任何抗勃起药物或注射雌性激素。
所以……」
杨杰接过话茬：
「陈光然不是凶手。
」
半晌，吴忌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吴忌，这次真是我们错了。
」于晨的声音细如蚊蝇。
「我要看审讯过程。
」吴忌似乎没有听到于晨的话。
苏岚还想说什么，被吴忌打断：
「给我看审讯过程。
」
「你要浪费时间随便，但我们没工夫陪你玩。
苏岚，你找个人带他去看录像，我和于晨先下去。
于晨，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杨杰下巴朝门口一顶，于晨咬咬牙，低头走出了会议室。
吴忌独自坐在审讯室的观察室，反复查看陈光然的审讯过程。
时间很短，只有二十六分钟，头十分钟里，陈光然表现得很轻松随意，也很配合，有问必答；
之后的十分钟他似乎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回答有一句没一句的，用陈光然自己的话说：
「我没法在一个事情上专注太久，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刺激我的神经，我就会开始无聊，所以我喜欢玩虚拟网络游戏，它可以不断刺激我，让我专注起来。
」最后的六分钟是陈光然听到自己被指控为虐童谋杀案的凶手后大发雷霆的时间。
吴忌特别留意了陈光然在听到四个被害者名字时的反应，除了潘嘉城，其他三个他都没有什么印象，表现得很冷漠，就像第一次听到似的。
当杨杰特别指出陆羽禾是他公司员工陆宁昊的儿子时，陈光然也只是点点头，应付地「哦」了一声。
记不住员工家属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记住的话，反而有些奇怪了。
如果是演戏，吴忌只能赞叹他的演技太好了。
最后的一分钟，吴忌重复播放了数十遍。
那是整个审讯过程最大的反转，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光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主动要求进行勃起测试。
吴忌没有看勃起测试的监控，只是电联了主持测试的李医生，确认李医生全程严格按照程序执行后他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打给了关瑶，在关瑶那他又被告知没有恋童癖患者可以躲过这个测试，一个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吴忌陷入了思维的困境。
所有原本畅通无阻的路都在勃起测试面前都瞬间变成了死胡同，所有原本已经可以拼凑出完整图案的碎片也都突然烧成了灰烬。
吴忌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不能因为陈光然能解决所有问题就把他硬塞进答案里。
一票否决，没有争辩余地。
好吧，重新开始吧，只有重新开始了。
当碎片被全部重新打乱的时候，吴忌紧绷的神经突然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一松懈，令他顿觉头疼难忍，仿佛有人在他脑子里不停地上发条，又像有人在鞭打他的脑神经，于是他使劲拍了拍太阳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忍痛拿起手机，看到一条信息：
常景瑜失踪了！
— 未完 —
本文摘自 豆瓣阅读作者
艾石
的作品
《黑暗的次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