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策划（上）：完全靠手机能不能过好年？

完全告别传统，只靠手机过日子

零下20度用滴滴？出租车司机说太“闹挺”

对于生活在北上广等城市的人们，春节的来临意味着他们习以为常的充斥着互联网元素的生活方式被逐渐暂停，但对于互联网服务还未渗透完全的小城市而言，路边招手打车、出门多带现金不过是生活日常，使用手机支付替代现金甚至更为麻烦，春节期间更是如此。

打印出来的二维码并不多见

伊春，黑龙江东北部城市，有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红松原始林，曾被评为“世界十佳和谐城市”，空气极好、环境极佳，有南方人在这里买房子夏天避暑，也有许多人来这里旅游，但互联网在这里依旧有很大的渗透空间。

农历腊月二十九的上午，出门招手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这种场景在北京越来越少见，大多数人在出门前已经在等待司机的到来。而我搭上的这辆出租车驾驶台上也没有摆放着有打车软件或是导航界面的手机，“我可不用那玩意儿，多闹挺啊，滋啦滋啦总说话，还得抢啊啥的，而且现在过年活儿好用不着。”司机张师傅解释说。至于没有用导航软件则更容易解释，伊春市区并不大，稍微熟悉的司机都知道该怎么走，几乎用不到导航功能。

但在开出租时，张师傅偶尔也会需要互联网——他碰到过几个忘记带钱需要用手机支付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因为微信钱包里的余额较多，而提现还需要手续费，有机会用掉便索性花掉。

但带了钱还要用手机支付的乘客，他还没怎么见过，至于原因，在我主动要求用手机支付后便很快明白——车上没有可以支付的二维码，张师傅也不太会操作，车在路边停稳后，张师傅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我操作，显然，这比用现金支付麻烦了不知道多少倍。

回家已经是下午5点左右，路上出租车依旧不少，刚出门便过去了几辆。与张师傅对滴滴没有太大感觉不同，这回碰见的李师傅已经用了一年多的滴滴，每天在滴滴上能接十几个单。

特别是最近，他发现用滴滴的人在变多，“在大城市工作的都回来了，他们用惯了。”但另一面是，司机们最近并不愿意在滴滴上接单。邻近春节出租车计价从打表变成了一口价。按照伊春出租车计价规则，起步价5块，1块钱燃油费，在市区内出行，很多时候都不会超过起步价，但在春节期间，类似距离往往都是10块钱，这比按照滴滴接单打表合适得多。

在以往的打车体验中，或许出租车和快车是大家经常使用的。但在伊春，打开滴滴页面，会发现，这里的快车服务还没有开通。“快车对车型有要求、费油，”李师傅说，而伊春市区面积小、订单量也不多，“在伊春开快车也赚不了什么钱的。”

此后的几天即便要出门打车我也没有用过滴滴也没再选择用线上支付，零下二三十度的温度里，并不太会有人愿意在室外完成拿出手机、发送订单、等待电话、等待出租车这一套流程，特别在你打开软件之前已经有许多出租车从面前跑过了，而打到车后，如果你坚持要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同行的家人或是朋友已经把现金递过去了。

打印出来的二维码并不多见

除了在出行方面使用手机更为麻烦之外，在一线城市里人们最离不开的外卖在这里的使用率也有限。

坐车就与张师傅聊天问起他是否用外卖送餐软件，“用手机点就能订餐，就能送到了，不过我不用。”“那你中午怎么吃饭？”“回家吃呗。”在这里，人们工作地点往往离家较近，回家做饭、吃饭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使用外卖的次数有限，没有充足的需求形成这种习惯。

而餐厅、小超市与手机的消费关联也并不密切。大众点评上有优惠券或是能够用手机支付的相当少，商家贴出的用来支付的二维码也并不多，在向小商家支付时，大多时候需要等待对方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甚至是添加好友转账，当然商家也说，“现在用手机支付的挺多的。”

互联网的加速渗透

但同时，在一些品牌店，手机支付已经相当方便，比如肯德基已经配备了全国统一的支付设备，只需打开支付宝付款码即可支付。

同样方便的还有购买电影票，这一消费人群年龄相对较小的领域被互联网改造，人们更愿意在各大在线票务平台上提前购票。

互联网正不断向这里渗透。我们还可以看到，家人们手机里的微信群更多了，从建立近亲家庭群到远亲家庭群，从高中同学群渐渐找到了小学同学群，一位长辈说，“微信把伊春的餐馆都带火了。”原因是，通过微信，他们找到了许久没联系的同学，线下聚会也就开始了。但在很多00后眼里，微信不属于他们。还在伊春读高中的堂妹，朋友圈很少更新动态，倒是QQ在假期每日更新着，与我们“微信是替代QQ的新事物”的观点不同，在他们看来，微信是“大人用的东西”。

除了QQ，堂妹另外一个每天都要打开的App是全民K歌，过年的那几天，经常能听见她在下午突然叫出，“哎呀，我今天还没录歌呢。”当然，支付宝也是过年前几天经常要打开的——为了集五福。

支付宝和微信的红包大战也是全民战争，这些年，从最初对支付宝与银行卡绑定的抗拒，到开始用支付宝转账，到现在，长辈们开始使用更复杂的功能，把闲钱放在余额宝、用红包口令、开通蚂蚁森林。

家里也出现了更多变化，2016年春节串门时各家还都是有线电视，到今年网络电视开始变得普遍；几年前坐在电脑前视频拜年的场景再也没出现，语音聊天像打电话一般方便。

这是一个被互联网渐渐改变的小城，但同时她离互联网中心又有一段距离，至少，在现在，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讲，有些互联网服务并不比用传统方式来得更方便。

只靠手机过春节没问题 就是弯子绕得有点大

当下，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产品正渗透进大众的日常生活，每个产品都在试图改变生活习惯。的确，很多产品成功了。

“购物落钱包”“请客没带钱”的尴尬很难上演，微信、支付宝帮你解决了支付。

“招手被拒载”“风中等空车”的窘境不再频现，滴滴、易到帮你解决了出行。

“路边找餐馆”“搜寻打折券”的场景一去不返，大众、饿了么帮你解决了饮食。

“深夜寻空房”“全城皆满房”的遭遇多日难遇，Airbnb、艺龙帮你解决了起居。

…………

智能机在手，天下任我游！这句话看似靠谱，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春节期间，新浪科技记者分为两组，以“只用手机”和“不用手机”两种极端的方式，重新思考移动互联网带给人们的改变。我们想求证的只有一件事：手机，是否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在原本的计划中，春节要做3件事，3件事或多或少都会用到现金，这让我很为难，好在问题“绕个弯路”都解决了。

春节庙会（地坛）

春节逛庙会是京城习俗，明知玩乐不多，但每年必去，图得就是个热闹。

大年初二，陪家人来到地坛，售票处人头攒动，门票10元且明码标价。

只收现金，怎么办？思索片刻，发现路边站着一名中年妇女，手中拿票数张，此人为黄牛。上前询价，涨至15元，对方同意微信支付。

虽贵了5元，但省去了排队时间，也未破坏规矩，算是给自己个安慰。

庙会现场，节目丰富多彩，饰品琳琅满目，小吃五花八门……多数店铺都支持手机转账业务，来回找零的场景并不多见。

★花费：15元门票，30元肉串，10元饮品，100元游戏币，均为微信支付

宠物寄养（周边）

大年初三，准备去辽宁参加同学婚礼，家养比熊犬一只，打算寄养。

此前没有寄养习惯，也不知价格，网上查询得知春节期间价格较平时上扬，来到小区宠物店，被告知已预定“满员”。

无奈之下，翻阅闲鱼App，在附近鱼塘中搜“宠物寄养”等关键字，发现一名卖家提供该服务，平时价格为40元每天，春节期间涨价20元。询问后在闲鱼App中拍下。随后将宠物带到对方家中，告知狗狗的饮食习惯，对方接收。

★花费：3日寄养费用150元，闲鱼支付

远赴婚礼（辽宁北镇市）

大年初四，驾车远赴北镇市参加婚礼。想体验下滴滴的跨城顺风车，但顺路程度均在50%以下，记得其中一人下单，行程从北京到秦皇岛市，费用约160元，考虑到接送绕路问题，只能作罢。

外出驾车，加油问题困扰来袭。此前知道国贸附近一加油站可微信付款，亲赴这家“救急”油站。操作方法简单，关注油站公众号，用微信充值500元，加油员即从该公号上“扫走”油款。

全程560公里，高速路免费。抵达北镇市后油表亮起，寻找“手机支付”油站，朋友告知地点，再次前往。

婚礼现场，原本打算给新人红包，无奈只能微信转账，美其名曰“给兄弟的私房钱”。

★花费：北京充油卡500+500元，北镇市加油450元，份子钱2000元，均为微信支付

其他

除此之外，春节期间手机还帮我做了很多事情。

停车方面，用了ETCP公众号，可微信支付停车费。

驾车方面，用了百度地图，可导航至任意位置。

观影方面，用了淘票票，看了电影“乘风破浪”。

购物方面，用了京东，购买冰箱一台等等。

靠近马路的边角，我们发现一位身穿金黄色工服、头戴橘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这是偌大一片土地上我们可以看到的唯一的一名工人。他的身后是一排白色的活动板房，周围由标着“绿地建设”的绿色围墙筑起。再往北边望去，停着几辆机动车，其中有一辆警车。

总结

未来正因移动互联而改变。

手机能处理日常起居70%以上的事情，但仍有一些事需要现金解决，而这些问题或许在政府机构的配套设施中较为常见。

正如公共自行车被共享单车“击垮”

正如出租车行业被滴滴出行“蚕食”

正如传统银行体系被支付宝“改写”

……

例如高速通行费，传统停车场，地铁公交出行，一卡通充值，教育学费等等。

未来几年，望有更多的互联网产品用“鲶鱼效应”倒逼产业的革新，让大众的生活更加简单而高效。

准备只用手机被当“神经病” 但实验卡在了别的地方

在这个春节假期开始之前，我已经全面评估了各种困难的可能性，包括但不限于：4、5线城市移动互联网渗透率低，不能接受手机付账/订餐/打车；手机红包接受度低，给小孩子发压岁钱不方便；高速公路/加油站不支持移动支付，驾车出行高速收费可能受阻等等等等。

但实际上，我好像低估了最近一两年中，手机，特别是移动支付到底给人们带来了多大改变。我所担心的大部分问题，在这7天的春节假期中并没有发生。而有意思的是，迫使我终止实验的，恰恰是手机之外的因素。

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支付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以应付在我坚持要求用手机付钱时，小卖部老板投来的“这人是不是有病”的目光。但事实证明，我真的是想多了。

在这7天长假里，从高速公路服务区的便利店，到河北三线城市的超市和菜市场，再到山西五线小县城的小卖部，至少手机支付已经不是新鲜事物了，结账的时候，商家也乐于见到顾客掏出手机：解锁、打开支付界面、扫码这一套流程下来虽然不算多简便，但至少比现金省事。

这在老丈人家的五线小县城尤其受用，但方式也很奇怪：出门串亲戚，需要临时去街边小店买点伴手礼的时候，老板见到顾客掏出手机，往往不是要求扫码转账，而是加个好友再发红包。

不是说收付款功能还没有普及，主要原因还是过年讨个吉利。而且和大城市相比，县城的人际关系更加浓密，用发红包的方式建立联系，也是当地人做买卖的精明之处。

至于超市、便利店这些拥有”先进装备”的地方，手机支付就像结账时多扫一个条码一样简单，全国各处应该都大体类似，只是在不同地区的使用频率不同，在有的地方，会用手机结账似乎是高级店员才具备的高级技能。

比方说返程路上，我在河北的一处高速服务区停车买瓶饮料，收银员看到我掏出手机之后，直接高喊“XX大姐，有人要拿手机结账！”等着另外一个店员过来操作能扫码的POS机。不过，自始至终，那台POS机就放在收银员的手边，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操作的时候，她表示用的少，不太会用。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个服务区的大门上同时贴着支付宝和微信的标示，但”高级店员”告诉我：只能用微信。原因则和上面一模一样。

压岁钱

连续几年的抢红包早就已经给国人普及了手机红包的概念，所以在发压岁钱方面，看起来应该是问题不太大的事情，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得看情况。

比方说我家的亲戚里，中学以上的小一辈，手机无论高端低端，基本上都成了标配，微信上接红包大多数不成问题。但更多的孩子还都没有小学毕业，用微信发红包，貌似只有发到家长手机里一条路。

所以就有了这种奇怪的情况：我用微信给我表哥、表姐发了压岁钱，虽然这钱名义上是给孩子的……

你看，大人小孩两边不落好。

老丈人家的情况更糟：各种侄子侄女都是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小孩子，无论谁家都只有得罪人一条路可走。可能是老婆觉得以后回老家还得见人，此后的压岁钱都有她包办了。

而从总体效果上看，虽然先加微信再发红包还得等对方小心翼翼拆开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孩子们免去”压岁钱帮你看着长大再给你”的苦恼，但效果远不如一张红灿灿的钞票递过去来得立竿见影。

出行

由于春节期间自驾出行，所以打车的场景不多，期间只是给父亲代叫了一辆出租车。

但挑战最大的地方也在这里：对于私家车来说，移动互联网，特别是在支付方面，简直是太不友好的存在。

首先，幸好春节期间全国高速公路免费，否则只靠手机过年的体验大年三十就得被迫终止。

国内的高速公路不是不支持手机支付，但是……那是远在上海和广东的传说。至少从已经公开的信息上来看，春节期间我所走的京港澳高速、东吕高速和天黎高速并没有支持手机支付的迹象。

这不是没有原因。实际上知乎里也有人专门讨论过为什么高速公路收费不支持手机支付的原因。从高速公路工作人员的现身说法来看：停车、拿出手机、解锁、打开支付二维码、扫码这一套流程全走下来，至少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实际上是给收费站添堵。当然你也可以在车进入收费站停稳前就掏出手机进行准备，但是这么高风险，且被交警抓到就要扣三分的动作，你确定要来一套？

而且移动支付还面临一个强大的对手：ETC。简单来说，ETC和汽车绑定的一套电磁感应装置，汽车通过收费站的专用通道时，由装置和收费站进行通信，再从装置中插入的银行卡扣款。在实际使用中，一辆车最多10秒钟之内就可以在ETC通道内完成缴费过卡，还不用停车。从效率上看，支付宝和微信远不是这种支付方式的竞争对手。

但高速收费毕竟免费，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实验被迫终止在了加油站里。

实际上，今天大部分的加油站都贴上了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标签，但对于加油的司机来说，这实在是个然并卵的摆设：从春节假期开始之前，我就没有见到过能用支付宝和微信结算油钱的加油站。

那么那两个标签是干嘛用的？一般来说，仅限便利店里的小商品。

不过大部分加油站也都支持带闪付的银行卡。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苹果和三星自己的支付功能都兼容银联的闪付。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手机支持Apple Pay或者Samsung Pay的话，刷手机加油也不是问题。

但我还是太过乐观了，大年初二，在我动身前往老丈人家之前，开进加油站，排队半个小时后，准备补充燃料时，被告知：只收现金，不能刷卡，而且不开发票。工作人员给的理由也很好理解：春节加油站人手不足，但加油的需求不减，为了不给交通拥堵做“贡献”，只能出此下策。

“哪怕我微信上转账给你，你帮我把现金补上呢？反正就200。”

“不行，这么干多了，自己的钱和公家的钱就混了。”

眼看实验即将失败，我只能把转向其他车主求助。所以在这个春节里，我最终还是领教了一回“这人是不是有病”的目光，但万万没想到来源不是小卖部老板，而是和我一样的私家车车主。

“怎么身上不带钱呢？”借给我钱的司机大过年的不忘“教育”我一顿。

“这不是觉得手机方便了嘛。”

“那也得准备上，钱是个好东西啊。”

感觉自己是本行走的移动支付教科书

使用移动支付场景：加油站、服务区、拜年红包、酒店、各种街边超市、各种餐厅、健身房

大年三十一早从北京出发，自驾车回爷爷家，全程500多公里，在家门口的加油站用微信支付加满一箱油，因为是旅行车油箱大，加满之后显示可以开700多公里，途中就没有再进加油站。

途中在保定、邢台和郑州三地进入服务区，其中，在保定服务区看到服务区门口有售卖梳子的大妈，看上去年龄比较大，尝试地去问能否用微信或者支付宝付钱，没想到大妈很爽快地就掏出手机。只是明显感觉大妈对于移动支付功能用的不多，打开微信收付款页面后，显示其尚未开通支付功能。不过，收款功能并不需要额外开通，在我的指导下大妈懵懵懂懂地收了五块钱。

△ 大年初二路边为数不多开门的一家小超市，柜台前贴有二维码，可扫描支付。

之后这种懵懂的商家我在街边超市、餐厅甚至在一家酒店的健身房都碰到过，虽然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但在健身房游完泳出来结账时，前台一个20多岁对服务生对于微信收款的功能也非常不熟悉。相比于微信收付款而言，该服务生显然对收红包更为熟悉，在我和同伴七嘴八舌的指导下，该女生果断选择加好友发红包……

△ 健身房外，朋友正在教前台服务生使用微信收款

在发拜年红包时，因为我需要用微信红包给家里的长辈们发，结果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开始转用微信，就连不怎么使用微信的爷爷也开始让我教他像我们这样用手机发红包。

总体上来说，虽然微信、支付宝等移动支付场景多是年轻人在使用，但是从今年的体验来看，一些年纪相对较大的人也能从心理接受这种交易方式，而互发红包的功效不容小觑。

ps：今年高速收费站从三十起免高速费，也为这趟自驾行降低了难度，有一次因为ETC没有及时充值，身上又没有带够零钱，结果只能将车停靠在路边，人站在收费站的窗口跟沿途过路的人求救(收费站的所有工作人员据说是不允许用手机代收的，只能在有车来的时候，用微信转账给愿意帮忙的车主，并让车主代用现金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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