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翻译克拉克爵士的书《观看绘画》,今天介绍的是埃尔·格列柯的《脱掉基督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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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一颗巨大的宝石,光彩照人。西班牙的大教堂总是珠光宝气,王冠、圣杯、镶满珠宝的祭坛,但是它们的富丽堂皇会变得无聊,就像一首懒洋洋的、单调的赞美诗。埃尔·格列柯的宝石,却像一声激情四射的呼喊。这颗巨大的红宝石,置于黄宝石、海蓝宝石和烟水晶之中,它正是我们的主身上无缝的衣袍,而且正要从他身上扯去。这幅《脱掉基督的外衣》位于托雷多大教堂的圣器收藏室之中,我站在它前面,目瞪口呆,我的感受融合了敬畏、怜惜和感官的兴奋,这样的感受在我读到诗人柯礼修(Crashaw)和杰拉德·曼雷·霍普金斯(Gerard Manley Hopkins)时也有过。质地的丰富和彩虹色光泽在挑战我的理智,使得灵性的洞见在我面前闪现,而这种洞见无法来自更理性的思考。
每一个看到这幅画的人,都会想起宝石,这也绝不是孤立的幻想,因为我们总能感觉到:当格列柯开始构图时,他心中总有成型的珠宝或者绚丽的祭坛,以及它们的颜色和布置。我们对他的出身知之甚少,但至少可以确定,他是在拜占庭的艺术传统中长大。生长环境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他此后的绘画,在我看来还有争议。不过我相信,在格列柯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确实保留了拜占庭艺术的根本元素,那种质地的华美——金、水晶、珐琅和透明的宝石,这让艺术足以绚烂多彩,赋予其力量,因之调动起我们的情绪。
他在东西方交汇之处——威尼斯——进入欧洲,而我们不知道他到那里时的年纪。实际上,对于他1570年11月10日之前的事情,我们一无所知。那一天,罗马袖珍画画家朱利奥·克洛维奥(Giulio Clovio)将格列柯推荐给自己的赞助人亚列桑德罗·法尔内塞,称他为“年轻的克里特岛人、提香的门徒”。这是不是意味着当时已经年届九旬的提香,自己的画室管理有条,而且也接受了年轻的克里特岛人作为学生?还是仅仅意味着格列柯是提香的忠实仰慕者,后者愿意将他推荐给亚列桑德罗·法尔内塞?第二点毫无疑问。提香后期的绘画,在米兰的《戴上荆冠》,或是在威尼斯圣萨尔瓦多教堂的《受胎告知》,大概都创作于格列柯在威尼斯的时期。画中燃烧着美丽的颜色,挑动着人们的情绪,而格列柯认为它们也本应如此。比起丁托列托或是巴萨诺,当然提香对他更为重要,虽然三位画家作品中显现的某些样式主义技法都有某种相似之感。
《受胎告知》·提香
他在意大利北部还看到了什么,现在只能推断。不过我想,他一定仔细看过蒂巴尔迪在博洛尼亚的作品,也许还看过帕尔马的科雷乔。然后,1570年,他到了罗马,米开朗基罗在六年前去世了,但是罗马的艺术仍就陶醉于他的天才。画家们在后米开朗基罗时代的恍惚中作画。在米开朗基罗关于人体的象形文字般的设计中,在他体态和姿势的宝库中,画家们各取所需,但却没有任何他原创性的信念。从中世纪早期开始,欧洲艺术从未离视觉和实质真实如此之远,这种不真实,就像格列柯所在的克里特岛的圣像画家一样,当然更能打动格列柯,而不是保罗·委罗内塞坚实而丰富的风格。
《玛利亚和伊丽莎白在圣杰罗姆、圣约瑟夫和其他人面前相见》·蒂巴尔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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