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秋天,你初中毕业后就去了温哥华读书,因为我和你妈签证出了点状态,你一个人拖着两个大箱子就奔去了机场,妈妈在你身后泪流满面,我对她说,这个孩子从此独立,她将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工作和城市,当然,还有喜欢的男朋友。
在温哥华,你过得还不错,会照顾自己、有了闺蜜圈、第一次独自旅行,还亲手给你妈做了件带帽子的运动衫,你的成绩也不错,期末得了全年级数学一等奖。我们全家一直在讨论以后读哪所大学,UBC、多伦多大学还是QUEEN。
又过了一年,我带你去台北旅行,在台湾大学的校园里,夕阳西下中漫步长长的椰林大道,我又问你,你以后喜欢干什么?
你突然说,我想当歌手。
这回你貌似是认真的,好像一直、一直在等我问你这个问了好多年的问题。
然后,你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对流行音乐的看法,谈了对中国当前造星模式的不满,谈了日韩公司的一些创新,谈了你自认为的歌手定位和市场空间,你还掏出手机给我看MV。
我第一次知道Bigbang,知道权志龙,我看了他们的MV,觉得与我当年喜欢过的Beyond和黄家驹那么的神似,一样的亚洲元素,一样的都市背街,一样的蓝色反叛,一样的如烟花般的理想主义。
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光。
作为一个常年与数据打交道、靠理性分析吃饭的父亲,我提醒你说,如果按现在的成绩,你两年后考进排名全球前一百位的大学,大概有超过七成把握,但是,流行歌手是一个与天赋和运气关系太大的不确定行业,你日后成为一名二流歌手的概率大概也只有百分之十,你得想清楚了。
你的目光好像没有游离,你说,我不想成名,我就是喜欢。
我转身对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的妈妈说,这次是真的。
其实,我打心眼里认同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