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歌的相遇,是一场意料之内的惊喜
余秀华是诗人,钟立风是音乐诗人。他们或许前世是知音吧,因而唱出来的诗,字句之间,音符之外,分外动人。
——今日编辑阿庚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艺术是通过语言来表达,那就是诗歌。这种文体用最精炼的语言和极饱满的情感,表达写诗人的情欲和精神世界。而对读诗人来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或欢喜或哀怨,或明朗或寂寥。
诗人写诗,几行字,把世界和春天一同歌颂,把雁过两行的不经意彰显于纸上,把万千情爱摊开在你眼前。于是你知道,你胸腔里的洪水猛兽有人安抚,你夜里惴惴不安的情绪有人感同身受。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庭庭如盖矣。”孤坟已然,无处话凄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不知我爱之深浅,归根到底也像是一场我的独角戏。从“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相爱誓约,到“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的情深意切。
钟立风
如你所见,诗歌从来不是一种身处高阁的文化,而是富有生活气息甚至包含了每一个小角色喜怒哀乐的艺术。
而在诗与民谣这两个介质之间,总是有共通点的。诗歌与民谣,仿佛两颗孪生粒子,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们会被一首曲调,一把吉他融合在一起,再让你触摸到生命真实温暖的质感。
《我爱你》,由钟立风作曲演唱的这首民谣,原是诗人余秀华发布在她的诗集《摇摇晃晃的人间》里的一首作品。被唱成民谣的诗歌,除却诗人营造的意境外,又多了歌手的情感。把一首诗歌放进音乐里,显然,在诗歌本质所传达的思想和情感上,又增添了许多新的东西。
余秀华在北大演讲时,钟立风到场为她弹唱《我爱你》。镜头好几次转到会神听小钟唱自己诗歌的余秀华脸上,她笑意盈盈,眼睛里带着异彩光芒。仿佛也在惊奇着,自己的诗歌从民谣这个渠道,散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钟立风为余秀华弹唱《我爱你》
钟立风唱,“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巴巴地活着,做重复的事,过无味的人生,看似生活里已经尽是平淡和庸常了。但巴巴地过着生活的时候,我还是更希望至少天气是很好的,不会下雨我得去收衣服,不会打雷我蜷缩在被窝里。我更愿意在阳光好的时候,把身体和灵魂都晒在温暖里。我就像是一块陈皮,在四五月的阳光底下舒展身体。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花茶
菊花茉莉玫瑰柠檬,这些美好的事物,如心底里快要溢满出来的爱意。而这词,也印证了在任何一个女人心里,无论是大学教授还是田间农妇,只要心里拥有着爱与被爱的期冀,世界永远是可爱而年轻的。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剧作家汤显祖在《牡丹亭里》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异曲同工,这人间的情事,也不能确切的找到来头,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光阴是美好的,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所以一切都没有关系,你来不来,没有关系。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知乎上一位朋友这样解读,“稗子是一种生活在农田里的恶性杂草,它们与农作物争抢养分,它们不像水稻西红柿一样有人们保护,如果农人看见稗子,会第一时间除掉。水稻受人欢迎,稗子却遭人白眼。余秀华诗中的稗子就是她自己。她只是一个农妇。农妇要烧火,要插秧,要除草,要施肥,要耕地。她应该学着像一个真正的农妇一样生活,而不是在那里一首一首的写诗。她在诗中淡淡地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麦田里的稗子
余秀华写诗,静心去读,能感受到这其中的隐隐不安,正如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着春天。钟立风唱《我爱你》,伴奏部分口哨轻快,又给人一种爱情里除了这些自卑、恐惧的情绪外,还充满了欢快、甜蜜。
在网易云这首歌的评论下,有人写着,因为悲伤和沉挚本身就是极其隐忍的情感,轻快不过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掩饰,然而始终无法掩饰,那些沉挚就在那里,那些虚慌就在那里,那些忧伤和幸福就像被泡进水里的陈皮。为什么不可以轻快一点呐,因为已无法更加卑抑,你的悲伤已经无法再表达你的悲伤的时候悲伤便如同幸福的声音一样。
我想把自己展现给你,风华和执拗,年轻和年老。但是对一颗稗子而言,始终是提心吊胆的。
如果年轻的你呦,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茫茫大雪,那么给她寄一本书吧,不要寄诗歌。寄一本关于庄稼和植物的书,告诉她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她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和喷薄欲出的情感。
主编 / 易小婉
编辑 / 阿庚
音乐/钟立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