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全球宏观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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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磊:后疫情时期的科技创新与经济金融变革

全球宏观对冲  · 公众号  ·  · 2021-01-22 00:00

正文


作者 | 陆磊   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

来源 |《中国外汇》2021年第1期


要点

伴随着疫情期间的宏观“托底”政策、新兴科技创新动力和更为长期的数字化进程,经济结构的内在和自发调整势所必然,由此引发一系列经济学和经济政策思考。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是深刻改变全球政治经济格局的大事件,从需求和供给两个维度带来了堪比1930年代大萧条的总量冲击,对人类社会的生产、交流方式以及世界经贸活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更是经济长周期维度上的结构性冲击,将加速催化新知识和新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有效运用,使数字化发展成为后疫情时期推动经济复苏、改变交流方式和促进理论发展的重要因素,并将深刻影响南北关系和国际政治经济关系,成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催化剂。




原有模式与新兴动力推动后疫情时期经济金融V型反转



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黑天鹅”事件对全球经济社会运行造成剧烈冲击。从任何一个经济体来看,基本上都采取了两种必要的应对手段。 一是 短期政策应对——通过必要的政策工具,管理冲击造成的经济下行和系统性金融风险; 二是 长期结构调整——在致力于解决或部分解决冲击根源性问题的同时,使类似冲击转化为危机的概率得以降至最低,形成新的生产方式和要素组织模式。过去一个时期的长期结构调整范例,是在人们应对气候变化中致力于化石能源替代性运用。所以,判断疫情之后的经济和金融运行形势,需要研究短期应对政策的有效性及其成本,以及疫情后的长期结构调整。
短期来看,政策和预期调整有效推动了全球经济“V型”反转。 疫情使经济运行的供给和需求两侧受到的冲击十分剧烈,但随着财政、货币政策发力,居民和企业逐步明确了病毒特性,有效调整了预期和投资决策,初步实现了不同程度的触底反弹。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0年10月的预测,2020年全球经济萎缩4.4%,2021年增长5.2%,较6月的预测分别上调0.8个百分点和下调0.2个百分点。从实际运行看,2020年第三季度,美国实际GDP环比折年率反弹至 33.1%;欧元区、英国实际GDP同比增速分别为-4.4%和-9.6%,降幅较上季度分别收窄10.4和11.9个百分点;新兴经济体也表现出经济回暖迹象。中国经济表现最为突出,2020年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长0.7%,其中第三季度增长4.9%。政策和预期调整的优势在于,全球经济非同步性实现了“V型反转”;但是也存在相应成本,即以今后的恢复和增长预先应对当前的剧烈收缩,代价是宏观杠杆率上行。继2008年之后世界主要经济体再次进入全面量化宽松的时代:2020年以来,全球共有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央行先后降息近70次。其中,美联储实行平均通胀目标制,宣布开放式量化宽松政策扩大货币市场流动性便利规模,不限量按需买入债券和抵押贷款证券(MBS)。各国的一系列政策取向推动全球进入“宽货币、低利率”时期。在金融市场上,由于公开市场金融交易更少受到人员往来影响,呈现同步性发展态势;同时,受宽货币低利率影响,主要金融市场都在陡然下行后保持了稳健,呈现“V型反转”态势。
从历史角度看,大的冲击后往往伴随着人类社会科技进步的加速。 七百年前,14世纪的黑死病在欧洲蔓延后,现代医学、生理学在欧洲发端并取得快速发展,欧洲走向文艺复兴以及后来的工业革命。一百年前,20世纪初的西班牙大流感的暴发,导致全球死亡人数达到2000万—5000万,同时催生了病菌学、防疫学、药品研发的迅速发展,推动了物理学、化学与生命医学的深度融合,也催生出后来抗生素的发现、X射线用于医学诊断等一大批影响人类社会的科技创新,在更好地保护人类健康的同时,也对社会经济活动的繁荣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此次疫情冲击下的科技创新也一样。截至2020年11月,目前处于临床测试阶段的疫苗有48种,包括基于脂质纳米颗粒的mRNA疫苗、DNA疫苗、佐剂蛋白疫苗、灭活病毒颗粒疫苗、非复制型病毒载体疫苗等,还存在164种处于临床测试阶段的药物。可以说,把病毒及其影响控制在社会经济可承受的范围内,是可以预期的事件。因此,经济和金融的V型反转得到了传统意义上的政策和新兴科学研究动力的双重加持。




要素革命:数字化进程是后疫情时期的重大要素转换



后疫情时期是一个怎样的时代?有充分证据显示,数字化进程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
疫情之前,数字经济规模增长迅速,已经占据全球经济四成比例。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2020年10月发布的《全球数字经济新图景(2020年)》显示,2019年全球数字经济规模达31.8万亿美元,占全球GDP比重达41.5%,同比增长5.4%,高于同期GDP名义增速3.1个百分点。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35.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36.2%,同比增长15.6%,高于同期GDP增速7.9个百分点。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0年胡润全球独角兽榜显示,全球586家独角兽企业中,电子商务企业有89家、人工智能和金融科技企业有63家、软件服务企业53家、共享经济企业33家、健康科技28家、大数据企业20家:数字经济相关企业占据了半壁江山。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推动数字经济加速发展。 2020年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导致社交接触受限,许多企业被迫将业务转到线上,数字化运营成为企业维持业务至关重要的方式。2020年9月《福布斯》报道称,Twilio咨询公司的调研数据显示,97%的企业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其数字化转型;同时估测,疫情将全球数字化进程至少提前了5—7年。
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中,中国的数字化金融创新也并驾齐驱。 数字经济发展依托中国庞大的人口和市场空间优势,也催生了数字金融的蓬勃发展,并在不同的应用场景衍生出各类依托数字化的金融创新:主权货币领域,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DCEP),是法定加密数字货币,具有无限的法偿性,是人民币的数字形式,其本质是货币;支付领域,支付宝、微信等支付平台在日常支付场景中已经广泛应用;资产管理领域,大数据获客、智能投顾等也在财富管理场景中逐渐兴起;风险管理和监管领域,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的风险管理模型已经在各类金融机构中广泛落地,基于大数据、区块链的先进管理技术也在中国金融监管部门不断探索完善,如国家外汇管理局跨境金融区块链服务平台已经建成上线。数字金融的发展在中国已经有先行优势,当然其中也存在诸如垄断、风险等问题,需要在发展中进一步解决优化,但在科技创新加速、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大背景下,数字化依旧是金融发展的大方向。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数据已经成为新的生产要素。 同传统生产要素一样,数据质和量的提升可以提高数字经济产品的质量和数量,成为生产函数的自变量之一。从劳动、土地,到生产性资本,再到数据,人类生产活动中使用的生产要素的接触性和竞争性越来越弱,而生产要素所产生的规模经济、网络效应和范围经济效应,却越来越强。




面向结构调整的理论和政策思考



伴随着疫情期间的宏观“托底”政策、新兴科技创新动力和更为长期的数字化进程,经济结构的内在和自发调整势所必然,由此引发一系列经济学和经济政策思考。
一是从宏观经济学角度探索货币理论和宏观政策。 2021年乃至今后若干年,货币“寻锚”进程仍将持续,实际利率是关键指标。一方面,怎样以及在什么时点实施货币政策正常化,是各国宏观调控当局势必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就业指标恢复正常推动的政策主动退出;二是债务率高企和系统性金融风险推动的被动出清。另一方面,结合上述的数字化进程分析,当数字化在政府部门、企业部门、金融部门普及达到一定程度后,流动性投放的传导路径可能将会发生改变。例如,货币政策部门可能基于数字化技术实现精准高效的货币投放,解决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不畅的问题。届时,无限量宽松、金融风险等问题或许将迎刃而解。另一个更具有理论挑战性的问题是货币理论的重塑,比如数字M0的推出与智能合约的结合,有可能导致任何不必要的流动性储备均将趋向于零。那么,早年凯恩斯提出的基于交易动机、投机动机和谨慎动机的货币需求理论就有可能改写。什么是货币均衡,怎样实现货币均衡等问题,将成为未来研究的重大理论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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