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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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色情小说家,也是同志,而他的电影却永远聚焦女人丨毒药头条

毒药  · 公众号  · 电影  · 2016-11-14 13:27

正文


在今年的冲奥电影中,一部《胡丽叶塔》引起了毒药君的注意。


不为别的,只因为它的导演是佩德罗·阿莫多瓦西语世界最享誉国际的电影导演,也是全世界最懂女性的男人,被誉为“女性电影大师”。




有人称他是“女性崇拜者,西班牙老色鬼”,这个形容恰如其分。情欲是他电影常年的主题,女人是他电影中永恒的聚焦。


阿莫多瓦有多色?


没拍电影之前,阿莫多瓦是个色情小说家。1980年,30出头的阿莫多瓦拍的第一部电影《烈女传》,就是根据他之前为一本杂志编写的同名色情小说改编的。


此后,他又陆陆续续自编自导了《激情迷宫》、《斗牛士》、《崩溃边缘的女人》、《情迷高跟鞋》、《捆着我,绑着我》、《颤抖的欲望》和《吾栖之肤》等多部情色电影。


1987年,他与弟弟阿古斯汀·阿莫多瓦组建的家族式电影制作公司名字就叫做"欲望无限"。




阿莫多瓦有多崇拜女性?


在一次采访中,阿莫多瓦表示,一直到8岁时,接触的不是母亲就是其他女性。这使得他对女性的认识更为细腻。在他的电影中,女人永远是主角,他用平静的镜头语言中诉说着对女性无尽的赞美和关切,女人在这个世界中作为拯救力量而存在。


从早期《黑暗的习惯》中生活在社会边缘却不变热忱帮助他人的修女,到《崩溃边缘的女人》中事业有成却因男人背叛瞬间崩溃最终找到“自我身份”的女明星,再到《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宽容、坚强、充满母性光辉的丧子母亲曼纽拉阿莫多瓦最终在《对她说》中通过两个男人照顾植物女友的故事,将对女性的崇拜和尊敬升华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




可是,你知道吗?这么喜欢研究女性的导演,其实是一个同性恋。


大跌眼镜是吗?仔细想想反而不难理解。


法国存在主义作家、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西蒙娜·德·波伏娃在女性主义经典著作《第二性》中指出,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环境教育驯化,反复习得固化的结果。




今天我们所讲的宽容、优雅、温柔、娇羞、安静等等女性特质多半如此。这种后天强化的女性特质加上源自于生理区别的母性本能,构成了今天社会中传统女性形象的全貌。


我们在阿莫多瓦的电影中可以看到,他透析女性的视角显然不是直男那样肤浅狭隘。


尽管充满了各种激情、乱性、异装、死亡、多重性关系……却没有任何下流猥琐的意味,也没有对这些行为的道德审判和揶揄调侃。




尽管主角有修女、母亲、妓女、男同、变性人……但他们在精神维度的本质上是拥有被认为是女性特有的美好品质的“女人”,电影讲的也是这些“女人”的混乱、苦楚、爱欲、迷茫(抱歉,没有《小时代》里面那种撕逼)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要数2000年一举夺得第7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的电影《关于我母亲的一切》



在这部电影里面有这样几个角色——


曼纽拉,一个17岁儿子的单亲妈妈。




阿悦,一个开朗的雌雄同体妓女。




露莎,一个助人为乐的热心修女。




罗拉,17年前儿子还没出生就弃曼纽拉而去的易装癖丈夫。




嫣迷,话剧《欲望号街车》的主演。




妮娜,嫣迷的吸毒女友。




影片延续了阿莫多瓦一贯的糖果般艳丽的画面情调,色彩斑斓,一如各种形形色色的美好女性,充满了视觉上的享受和甜蜜,十分养眼。




《欲望号街车》是将这些人物串联起来的引线,也是对影片主旨的暗示:身为女性,拥有难以逃脱的宿命和悲剧。




二十年前,曼纽拉因业余演出《欲望号街车》,结识了罗拉。


二十年后,曼纽拉的儿子因为喜欢嫣迷的表演,在生日那天看了演出想要个签名,结果因车祸而死。




曼纽拉悲伤不已,为了完成孩子生前对父亲的渴望,决定回到巴塞罗找到罗拉,告诉他儿子的事。


这样一来,首先曼纽拉找到了自己的老友阿悦。


紧接着,阿悦带曼纽拉认识了专门帮妓女、人妖找正经工作的修女露莎。未曾想,露莎感染了艾滋病,而且怀了孕,而孩子就是罗拉的。




曼纽拉在巴塞罗再次看了《欲望号街车》并结识了嫣迷和她的女友妮娜。


人员差不多聚齐了,我们来看下这几个人散发着怎样的美好和温情。


曼纽拉在等待儿子时,看到儿子险些出事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你能解读出多少爱意?




阿悦这台风,你给多少分?




才刚刚认识,露莎就对曼纽拉拥有极度的信任,极力说服母亲给她工作。




姑娘们只要聚到一起,分分钟打成一片




前一秒还在嘴上逞强。




下一秒就可能节操尽掉,这在男性情谊之间很是稀缺。




曼纽拉会因为关于儿子的一句话而痛哭不止。




也会因为看到罗拉对婴儿的喜爱不计前嫌。




这就是母性的力量,宽恕和原谅,用爱和包容去抵挡人世间一切的黑暗。


相比之下,电影中男性角色出场不多,却猥琐至极。




在影片的的结尾,阿莫多瓦打出了这样的字幕:


“谨以此片献给比提·戴维丝、珍娜·罗兰丝、洛美·诗妮特,献给所有饰演女演员的女演员,所有演戏的女人,所有变性的男演员,所有希望为人母亲的人,献给我的母亲!”


可见,阿莫多瓦赞美的不是生理上的女性,而是一切拥有女性角色那般美好品质的人。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还通过剧中剧的形式进行了情节铺垫和主旨阐述,无论是电视广告还是舞台对白都意有所指。


纸尿裤广告交代了电影的主题:母爱。




《彗星美人》和器官移植片暗示了后面剧情的发展走向(儿子死后器官被移植)




剧中《欲望号街车》舞台表演中的女性形象和台词表达着对男性社会的绝望。




舞台剧《怀念罗卡》指出了母性是一种本能。




当然,剧中剧这种呈现方式可以说是阿莫多瓦一贯的套路。其中最为人们所称道的是《对她说》中的黑白片中片《缩水情人》,单独拎出来豆瓣评分都是8分+。




这个6分钟的小短片讲了个什么事呢?


一个女科学家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配制出了梦寐以求的减肥药水,而男朋友为了表达自己的深深爱意以身试药,结果身体不断缩小。




女科学家想尽无数办法也无法阻止男友的缩小,最后为了延续爱情,男友钻进了女科学家的下体。




虽然说,在香港级片《灯草和尚》中也有类似的桥段,而且比这部2002年的电影要早十年。但那个表现的是直男的猥琐YY,《缩水情人》则是阿莫多瓦对女性发自肺腑的敬仰歌颂。


所谓“生我之门,亡我之户”,这种表现说到底是男人潜意识里对童年甚至出生之前美好记忆的溯源,充满着单纯的好奇。


大人和小人,恰好切合了《对她说》里面,两个男人对女人不同维度的爱,一个是成熟男人的理性之爱,一个是懵懂少年的无畏之爱。




我们先来看看懵懂骚年是怎么痴迷无畏的。

 

一脸痴汉地透过自家窗子偷窥正在练舞的妹子。




有一天发现妹子钱包掉了赶紧冲向街头假扮偶遇好心人,呆萌攀谈。


 


偷偷记下人家的门牌号。



 

假装到那去办事,偷偷走进房间,恰好妹子在洗澡。




这还叫没事?好流氓啊有木有?

 

后来,妹子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他去面试做护理,一做就是四年,始终相信妹子会苏醒。




各种无微不至滴照顾。

 

理发。




擦洗。




揉腿。




讲故事,聊天。




很感动是不是?泪奔有木有?

 

然而,突然医护人员发现妹子的大姨妈好久没来了,因为她怀孕了。



 

人设崩塌了,好变态啊!

 

其实,这正好呼应了《缩水情人》小男友对女科学家身体的进入。男人对女人的崇拜最终会走向身体的结合,这是一种溯源和回归,与其说是欲望,不如说是本能。

 

不过,阿莫多瓦这种与植物人发生性关系的设定,显然充满争议。一方面,植物人无法做出是是否应允的回应;另一方面,与看似没有感受能力的人发生性行为有某种恋尸癖的意味。




虽然,阿莫多瓦对这种性爱行为进行了思辨和包容,电影里妹子因此被唤醒了意识。但是,她生下的并不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宝宝,而是一个死胎。这传递出来的信息不言自明:超越常伦的性行为虽然在私人领域不算个问题,但不会带来世界的新生。


心爱的女人同样是成了植物人,片中另外一位中年大叔又是怎么做的呢?


女友之前是顶级的斗牛士,金牌是她的荣耀,大叔问护理人员:




大叔知道自己并不会照顾病人,深深自责。




他也学着小哥一样,还一起带女友出来聊天。




当得知女友其实深爱着前男友,而前男友现在还依然痴情一片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影片的一处重影镜头构思极其巧妙。





注意看上面两张图,两个人的影子是彼此重合的。行为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其实是男人的一体两面:成熟化身和内在小孩。


《对她说》是阿莫多瓦为数不多以男性为主角的电影,但核心依旧是对女性题材的深挖和探讨,在第75届奥斯卡金像奖上获得了最佳原创剧本奖。




2009年5月,当《破碎的拥抱》在戛纳首映时,阿莫多瓦透露要让自己电影中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平衡一些,以后会加入越来越多的男性角色。但是,他也坚持强调自己的故事仍然会保持强烈的女性色彩,今年的这部冲奥片《胡丽叶塔》也是如此。


尽管《胡丽叶塔》评价不高,豆瓣只有7.3分。外界的评价不褒贬不一,普遍认为比较平庸,没有了以往的戾气,张力也明显不足,甚至被称为是一部PPT电影。




但是,毕竟阿莫多瓦的功力在那,导演风格虽然没那么强了,却也好在故事讲得依旧不落俗套,阿莫多瓦依然是那个最懂女人的导演。




或许,我们有千万种理由拒绝这部片子,但接受它的理由只需要一个。你的那一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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