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忙碌,准备书稿。数日前抽空回答了《第一财经日报》的十个问题,发表时略有删节。
01
你准备在蜻蜓
FM
《中国城市文化地图》讲述城市,怎么看待自己从乡村到城市的这段经历?
答:
中国的城市和乡村有时是割裂甚至对立的,最初离开乡村来到城市,我的确有非常大的不适应和失落感。而当我在城市生活久了,发现农村本身还在继续衰败,便有一种故乡“既走出不来也回不去”的伤感,这种内心的挣扎直到我写完《追故乡的人》之后才得到解脱。李安的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里有句台词“
一个人只有离开故乡才能够茁壮成长
”,事实上我也是离开故土的受益者。
02
如今很多年轻人也在大城市与小城市、乡村与城市中选择,怎样做判断?
答:
人们做比较时常常会陷入一个误区,把一方最好的拿出来和另一方最坏的对比,这样不可能得出公允的答案。城市是人类合作的典范,回想我过去对中国城市的种种批评,更准确说我也并不真正反对城市,而是反对没有诗意,否则我不会那么喜欢巴黎和牛津。
03
你说过“知识分子是世间最容易自我毁灭的物种”,为什么?
答:
知识分子以思考为业,辗转于在书斋和田野之间,通过生产、传播知识来追求真理或者寻找意义。如果对自己的天命抱持虔敬之心,还会不断修正自己的观点,以求尽职尽责。
而知识分子之所以容易自我毁灭,一方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知识分子难免被权势、掌声甚至蝇头小利收买,从而丧失其独立性;另一方面,从整体上看知识分子更善于生产意义和自我强化,一旦他们受制于自己一时的爱憎,也可能像雷蒙•阿隆与朱利安•班达所批评的那样,毁灭掉自己赖以安身立命的理性与公正。
04
今年基本没有在微博发言,公号也很少运营,作为一个公共知识分子,你为何放弃了这些阵地?
答:
我宁愿认为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尘世流浪者。尽管时而参与公共讨论,但我相信真正有独立精神的知识分子应该保持一种“身在此世又不在此世”的状态。而且我也不喜欢非此即彼、黑白分明的站队,那是辩手和律师的追求,而不是独立思想者的状态。
近几年微博和微信都很少用了,实话说我很不喜欢这些社交媒介。生命如此短暂,我不害怕生于虚无,但是畏惧死于琐碎。
05
这几年来微博等社交平台的讨论确实影响了一些事件的发展,你怎么看?
答:
有些讨论可能推动了事情的解决,而我所见证的更多是大撕裂。一直以来我对群体是失望的。
记得萨特曾经说过“人是一堆无用的情绪”。然而当一群人去迫害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情绪还是很有用的——比如把那个人毁掉。不过我宁愿相信“命运是迫害者与被迫害者的互动”,就算是时运不济,身处逆境者也并非无所作为。
06
你今年说过一句话,“人心太过深奥,历史才如此扑朔迷离”。如何对抗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