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沙将自己被班主任父亲性侵的事曝光网上。
同时曝光的,还有学院师生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言行。
据阿廖沙说,她曾在大学公开提及此事,
「大家的反应很荒谬」,
嘲笑,辱骂,拉黑,老师禁止学生与其来往……
阿廖沙最终没有拿到毕业证,她说:
「我的控诉也不是针对一个变态,真正给我造成最大伤害的是学校老师、班主任、系主任的仗权欺人,和同侪们的麻木取笑。」
的确,一个变态的暴行固然可悲,
但整个学校坑瀣一气,让受害者求告无门,
则更是令人悲愤难平的黑暗世界。
但仔细想想,全院师生为什么要扮演这样的角色?
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网上的评论,一般只说这些人「丧心病狂」,
但全校丧心病狂地围攻一个拿着学校把柄的受害者,
居心何在?难道没料到会有今天的「逼上梁山」?
谁都看得出,这个受害者并非忍气吞声之辈,
在原贴中,她并不曾提到报警,起诉,媒体曝光,
这些都是掌握在她手中的「杀手锏」。
这时候,坏人要多蠢才会落井下石,逼她走投无路?
没错,这样的人不是坏,只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赶尽杀绝这种情节,在小说里是有的。
水浒传中,林冲被高衙内陷害,却一直忍气吞声,直到要被陆虞侯赶尽杀绝,终于忍无可忍,
这才有了风雪山神庙的快意恩仇。
但陆虞侯赶尽杀绝,是真的想要永绝后患,
学院老师落井下石,是真的堵住了人家的嘴呢?还是反而让人更加有话想说,不吐不快?
有人说,学院老师以毕业为饵,要挟学生封口,
这倒是有可能。
但拿毕业要挟,和真的不给毕业,则完全是两码事。
一旦不给毕业,等于所有威胁通通自动失效。
你说,他们通过这种手段封口,不是愚蠢是什么?
就算他们都是丧心病狂的恶棍,
为何要不计后果地给自己挖这么一个大坑?
这是我们在理解新闻事件时,常有的一个盲区。
我们总觉得坏人丧心病狂,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不,倒不如说他们做的事越离谱,越夸张,
我们传播起来越带劲:「这样的坏人才够坏嘛!」
但问题在于,坏人也有基本的逻辑,
整个院系的老师齐心协力地使坏,把一个被系里「老前辈」性侵过的女学生逼到这般绝境,
是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
如果加上一点阴谋论的想象,倒可以自圆其说,
这些老师或许是良知未泯,通过合力围攻阿廖沙,
逼她走投无路,怒而把真相公之于众,
迂回满足了老师们内心深处某种对于公义的渴望。
——但这种想法的脑洞委实太大,
所以,我倒是更愿意相信另一个假设:
也许老师们心里虽然邪恶,虽然丧心病狂,
但他们也愿意让学生及格,毕业,
(早日把这个拿着自己把柄的瘟神送走)
只不过这个学生,确实没有达到学业要求。
说实话,这样的逻辑其实更符合我对大学管理者的理解,也更符合人性的趋利避害原则。
假如真是这样(这个查验起来应该不难),
是因为未达到学业要求,才不能给予及格和毕业,
而不是已经达到要求,却颠倒黑白,故意刁难。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假如)
那我倒是觉得,在讨伐学校的罪名中,
没必要加上「挂科、不给毕业证」这些材料。
反过来,还应该有一个小小的称赞,
为的是学校能把「及格,毕业」这些事独立结算,
没有受到当事人握有的「丑闻」干扰。
毕竟在我看来,更坏的老师是那种,
发生了性侵或其它罪恶,却抱着息事宁人的原则,
把学术公平变成给受害者的「封口费」:
考试不及格,可以给你改成及格,
毕不了业,可以让你毕业,
不够保研资格,也可以让你上研究生,
运用手中的权力,就能把罪恶隐藏于无声无息,
那样的大学,才是无法无天的黑暗深渊。
无论如何,我们支持阿廖沙用合法手段维权,
让性侵的事归性侵,学术不公的事归学术。
这件事也给所有人一个教训:
遇到不法事件,尽量在第一时间报警,起诉,曝光,
有多大闹多大,不要等到秋后算账,
别怕坏人威胁,也不要受他们息事宁人的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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