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读之镜”2025年第1期 │ 我史：寻找一种“业余”人物画

“美读之镜”系列讲座自2023年推出以来，至今已成功举办10期，2025年我们将年度主题确定为 “ 源远流长的广东人物画 ”，计 划通过5讲为观众逐步打开中国人物画的精美画卷，再移步至广东人物画，慢慢聚焦明代中期至20世纪广东人物画的发展与演变。我们希望经过一年的讲述，让观众朋友了解中国人物画，熟悉广东人物画，并以此为起点去理解其他中国画科，甚至能在欣赏外国艺术、当代艺术时加以对比、循迹和溯源。 3月29日 即将举办的 2025年第1期讲座 ，将由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副院长 郭伟其 教授以 “我史：寻找一种‘业余’人物画” 为题，带领观众共同发掘中国传统人物画的重要意义。

人物画是中国画各科中最古老的画种，可以上溯至原始岩画上的人物图像，发展至今已超过一万年。传统人物画分为人物故实、道释、风俗、士女、写真等科，至南宋出现婴戏、诗意图，并开创水墨写意画法。自三代直至明代前期，人物画技艺日臻娴熟，图写人物的画家大多为专职画家，亦有少数士夫文人画家，他们精工摹写，或勾线赋色，或白描刻画，各有千秋，力求形神兼备。我们在此稍加了解这段人物绘画史，以为铺垫。

三代即有史籍记载图画人物，至两汉人物画有很大发展，此时绘画多以“正人心，淳风俗”之功用受到列帝重视，人物故实与肖像大量出现。《后汉书》记载：“永平中，显宗追思前世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其外有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二人。”此期既有专职画家如毛延寿、陈敞等，也有赵岐、蔡邕这样的士夫画家。

人物画至魏晋南北朝进入成熟阶段，东晋顾恺之的人物画被评“像人之妙，顾得其神”，其“以形写神”法则反映出中国人物画在一千六百年前已达到很高的水平。南朝四朝的众多画家中，大都为人物画家，如陆探微、刘绍祖、谢赫、张僧繇等人。陆探微人物画被评“像人之妙，陆得其骨”，即所谓“秀骨清像”。隋代国祚短暂，画家多来自南北两朝，人物画以道释为主，刻画生动，达意传情。

◉ 《女史箴图》局部，（宋）佚名，纸本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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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摹张宣捣练图》，（宋）徽宗赵佶（传），绢本设色，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

唐代人物画得到空前发展，各科均盛。阎立德、阎立本、尉迟乙僧等人最负盛名。盛唐至中晚唐时期人物画名家辈出，吴道子被称为“百代画圣”，所绘人物用笔“其势圆转，而衣服飘举”，即所谓“吴带当风”，他既擅傅彩，也擅白描。张萱、陈闳等人的画风体现了盛唐人物画的特征，线描细劲，赋色妍丽；周昉的道释画风格独特，世称“周家样”，士女画人物丰满，线条简劲，色彩华丽；以画马著称的韩滉亦善人物画，之后的张璪、韦偃等人的人物画传神妙工，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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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花仕女图》，（唐）周昉（传），绢本设色，辽宁省博物馆藏

五代时期人物画在诸画科中仍居重要地位，出现了不少著名画家，周文矩、顾闳中均为个中翘楚。宋代人物画延续前代传统，并有所发展，但是人物画逐渐退出主位，“宋初承五代之后，工画人物者甚多，此后则渐工山水，而工画人物者渐少矣。”北宋前期人物画以宫廷画家为盛，后期文人士夫画家成为主流，如王霭、李公麟、徽宗赵佶等人。值得注意的是，宋代著名山水画家多兼擅人物画。南宋人物画题材多样，除了常见分科，钟馗画多见，还出现婴戏图、诗意图之类，著名人物画家有苏汉臣、马和之等，此时水墨写意画开始发展，梁楷《泼墨仙人图》被看作是水墨写意人物画的开创之作。

◉ 《泼墨仙人图》，（宋）梁楷，纸本墨笔，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元代人物画不如唐宋兴盛，人物画家殊少，亦未出现大家，究其原因，有云“方今画者，不欲画人事，非画者不识人事，是乃疏于人事之故也。”此期擅画人物者有赵孟頫、钱选、刘贯道、任仁发等。元人王绎“善写貌，尤长于小像，不徒得其形似，兼得其神气”，著有《写像秘诀》，从其传世的《杨竹西小像》可见白描淡墨肖像画法自元代开始。

◉ 《杨竹西小像》卷 ，（元）王绎（倪瓒画竹石），纸本墨笔，故宫博物院藏

明代人物画较山水、花鸟更加式微，“今人画以意趣为宗，不复画人物及故事”，专长人物画家只占画家群体约十之一二，且形成文人画家和职业画家之分野，即“戾家”“行家”之别，亦有兼能“戾”“行”之人，此为明代画坛特点。宫廷画院、浙派、江夏派各有千秋。吴门四家中，沈周、文徵明精山水兼人物，多以白描人物为主，唐寅、仇英以人物画见长，线条工细，设色妍丽。明后期陈洪绶人物画声名最彰。明末曾鲸之“波臣派”或受西洋画影响，风行一时，对清代肖像画产生较大影响。明代民间绘画十分活跃，佛像、风俗、肖像画等形式多样。

清代人物画虽画家众多，但不及山水、花鸟，主要有士女、故实、风俗题材，民间肖像画尤盛。项圣谟、禹之鼎等人均有大量作品留世，宫廷中的西洋传教士画家对清代人物画风亦产生不少影响。扬州八怪大都工花鸟，罗聘、华喦等擅人物画，画法不拘一格。清代肖像画极为突出，2024年第5期讲座对此已有详述（ 点此处复习2024年第5期讲座预告 、 讲座回顾 ）。晚清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初，画坛受到西风东渐影响，海上画派大胆创新，岭南画派折衷中西，京津画派以传统为基础，追求笔墨变化。

◉ 《袁枚像》，（清）罗聘，纸本设色，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

本期讲座主讲人郭伟其教授认为， 中国艺术史一个为人熟知的特质是：与人物画在西方艺术史上占据统辖地位的情况不同，中国山水画似乎更加具有代表性。假如说山水画是文人士大夫直抒胸臆的一个重要领域，到了明清时期更是代表着“业余画”与“职业画”的区别，那么存不存在某种更加注重个人体验的人物画呢？或者说，是否存在“业余”人物画或表现人物的“文人画”呢？实际上，人物画在中国艺术史上从未缺席，甚至成为文人士大夫揭示“自我”观念的关键领域。经过一百多年的艺术史建构与文化洗礼，我们今天能够清楚地意识到文人画的时代并非“衰落的五百年”，但是否能够像发掘山水画价值一样发掘传统人物画的重要意义呢？ 让我们在讲座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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