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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看完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下

一本简书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6-07 21:12

正文


前情提要:

(点击进入上篇简写)


医生托马斯与酒吧女招待特蕾莎因为一系列看似的巧合相识相恋,然而她无法忍受他在布拉格的众多情人,二人便一起离开去了苏黎世,可到了苏黎世的托马斯再度与情人幽会,她忍无可忍独身返回了布拉格。她离开后,刚开始托马斯感到自由,但不到两天他就觉得她不在身边让他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一周后,他回到她身边。


另一边,托马斯的情人之一萨比娜与一位已婚的大学教授佛兰茨相恋,佛兰茨希望与萨比娜结合,将与她交往的事坦白告知妻子,萨比娜愤怒悲伤自己的私密被公开,与佛兰茨分手离去。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捷克]米兰 • 昆德拉

许钧 译

写作于1984年

原书394 页,简写后约19000字

下约9000字


简写 | 竹林清幽 编辑 | 十六 为为 AURORA


书的目录


第一部    轻与重

第二部    灵与肉

第三部    不解的词

第四部    灵与肉

第五部    轻与重

第六部    伟大的进军

第七部    卡列宁的微笑


第四部   灵与肉


1


特蕾莎在将近凌晨一点半回到家,走进浴室,换上睡衣,在托马斯身边躺下。她嗅到他的头发里有一种女人下体的气味。


特蕾莎察觉托马斯与其他女人做爱

图片为1988年改编电影《布拉格之恋》剧照


他总想说服她继续睡觉,让他一个人吃早饭,但她不听。托马斯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而她是从下午四点到午夜,如果不一起吃早饭,就只有星期天可以一起说说话了。所以她总是和他一起起床,等他走了之后,再躺回床上睡上一觉。


但是这一天,她怕自己又睡着了,因为十点钟她要去苏菲岛的桑拿浴室,她是走路去的。


特蕾莎站起来去冲淋浴,之后,她走进屋去穿衣服。她站在一面大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很陌生。这个身体令她厌恶,它没有能力成为托马斯生活中的惟一。她的身体令她失望,它背叛了她。


她突然想把身体打发走。只让灵魂与托马斯在一起吧,把身体赶得远远的,让它表现得就像其他女人的身体一样,跟其他男人的身体厮混!既然她的这个身体不能成为托马斯生命中的惟一,那么它就输掉了特蕾莎一生中最大的战役!好吧,让它走开吧,这身体!


2


特蕾莎站在吧台后面,为顾客斟酒,这些顾客全都主动向她调情。她是否觉得这很讨厌?一点也不。她感觉到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要把自己的身体献出去。


托马斯一直不停地试图说服她,说爱和做爱完全是两回事。她拒绝接受这一观点。现在,她被男人包围着,可他们激不起她半点好感。


别搞错了:她并不是要设法报复托马斯,只是想找个出口走出迷宫。她知道自己成了他的负担,她把事情都看得太认真,把一切都搞成了悲剧,她无法明白肉体之爱的轻松和不把肉体之爱当回事带来的乐趣。她真想学会轻松!她真希望有人教她别这么不合时宜了。


3


一个小个子秃头男人开口了:“夫人,您知道您无权向未成年人提供酒精饮料。”


“看您在编造些什么!”特蕾莎嚷起来。


“好啦!能看着一个漂亮女人,您不觉得是福气吗?闭嘴吧!”一个高个男人插话道。


秃顶男人一口气喝完伏特加,付了钱就离开了。


“真感谢您。”特蕾莎对高个子说。


“这没什么。”高个子说着,也离开了。


几天后,他又出现在酒吧里。一看到他,她像对朋友似的,冲他微微一笑:“还是要多谢您。那个秃头常来,他实在讨厌得可怕。”


他告诉她他住得不远,是个工程师,上一次他下班回家时偶然在这里逗留。


工程师成了酒吧的常客。他邀请她去自己家,她已经拒绝了两次,这一次,她接受了。


工程师向特蕾莎发出邀请


快走到他住的地方时,她感到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她想,实际上,是托马斯把她送到这个男人家来的。不正是他一直在跟她解释说爱情和性是根本不同的吗?她只是去给他的话寻找一个印证。


是的,她不过是在执行托马斯的命令而已。她只想在工程师家里待一会儿,只喝杯咖啡,看看自己是如何走向不忠的边缘的。


她敲了敲门。他打开门。她走进只有一个房间的住所,这个房间被半截布帘隔开。


他问她想喝点什么。她说,那就咖啡吧。


他消失在帘子后面。她走近书架,其中一本书攫住了她是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的一个译本。


这时,她感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工程师从她手里抽出书,领着她朝沙发走去。


她又回想起那个梦境:托马斯把她领到彼得山,行刑者举起枪朝向她,她大声叫道:“不,不!这不是我的意愿!”


她此刻也想喊这句话,她深信这是一句能迅速扭转形势的魔咒,于是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不,不!这不是我的意愿!”,但是在这个房间,这些字眼失去了魔力。我甚至认为它们反倒能促使这个男人表现得更加决断:他紧紧压着她,把手放到她的一只乳房上。


特蕾莎流出了眼泪


通过这一接触,工程师揭示了她的身体,她终于意识到,赌注,不是她(她的灵魂),而她的身体,仅仅是她的身体。这身体背叛了她,她把它赶得远远地,任其列入其他身体之中。


4


一天又一天来临,她害怕看到工程师出现在吧台上,害怕自己没有力量说“不”。


一个月过去了,工程师不见踪影。不过小秃子又来了,他亮嗓门讲着下流故事。她又一次感到被母亲的世界所困扰,于是非常粗暴地打断了他。


小秃子气急败坏:“你没权命令我!我们让你在这个酒吧工作,你要知足。”


说着,他用手指着特蕾莎戴了好几串廉价珍珠项链的脖子,嚷道:“你的珍珠项链是从哪儿来的?肯定不是你那个擦窗户的丈夫送给你的!是客人给你的吧?用什么换的,嗯?”


“闭嘴,马上给我闭嘴!”特蕾莎嚷道。


小秃子企图一把抓住项链:“记住,我们这儿禁止卖淫!”


卡列宁嗖地站起来,将前爪往吧台一搭,叫了起来。


5


“他是个警察”也在这里工作的前大使说。


“要是个警察,他应该更隐蔽些。”特蕾莎说。


“特蕾莎太太”大使用慈父般的口吻说:“ 警察有多项职责:第一是传统的职责:监听后报告上司。第二是威慑的职责:他们要我们害怕。那个秃头就想这样。第三项职责是制造能加罪于我们的情形 。”


特蕾莎突然想到了工程师:他肯定是警察派到她身边来的。秃头、工程师合伙演了一场精心准备好的戏:那个男人对她表示同情,任务就是引诱她。


现在,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再来。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大使想方设法叫她安心:“在我看来,您这桩倒霉事,倒没有太大的危险。”


“也许吧。”她哽咽着说。随后,她带着卡列宁出了门,置身于布拉格黑漆漆的街道上。


要逃避痛苦,最常见的就是躲进未来。 她想对托马斯说他们应该离开布拉格。她想回到彼得山,想求那个持枪的男人允许她蒙上自己的眼睛,背靠栗树。她真想死。


第五部   轻与重


1


凡认为中欧某些共产党当局是一种罪恶特产的人,都看出了一个基本事实: 罪恶的当局并非由犯罪分子们组成,而是由热情分子组成的,热情分子成了杀人凶手。


随后,人人都开始对追随当局者们叫嚷:你们应该对祖国的不幸负责(它已变得如此贫穷荒凉),你们应该对祖国的主权失落负责(它落入苏联之手),你们还应该对那些合法的谋杀负责!


被指控的人却辩驳:我们内心深处天真无邪!


于是,这场争论归结为一个问题: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遮人耳目?


托马斯同千万捷克同胞一样密切关注着这场争论。他认为,肯定有那么一些人,并非不知道这种暴行的后果(他们不会对俄国革命后以及现在仍在继续的罪行视而不见),不过,大部分人可能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他心里想:主要问题是, 是不是因为一个人不知道,他就一身清白?难道坐在王位上的因为是个傻子,就可以对他的臣民完全不负责吗?


于是,托马斯回顾了俄狄浦斯的故事:俄狄浦斯不知道他娶的是自己的母亲。他知道事实真相后,不认为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他无法忍受这种“不知道”造成的惨景。他刺瞎了双眼,从底比斯出走流浪。


当托马斯听到追随当局者为自己的内心纯洁辩护时,他想,由于你们的“不知道”,这个国家失去了自由,你们还能叫嚷不感到内疚吗? 如果有的话,你们该把眼睛刺掉,远离底比斯流浪去!


他和当时所有的知识分子们一样,常读一种印数达三十万份的捷克作家联盟的周报。这家周报从当局那里获得了相当的自主权。于是,托马斯坐下来写了那篇有关俄狄浦斯的感想,把它送给了周报。一个月后,报社编辑约见了他,建议托马斯把一个句子的语序改一改。很快,这篇文章在倒数第二版见报了,登在“读者来信”栏目内。


托马斯根本谈不上高兴。 他们为了改变一个句子的语序,不惜叫他务必去编辑室跑一趟,而大删大砍他的文章却不请他。 这一来,削弱了他的基本论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篇文章。


这一切都发生在1968年春天。亚历山大·杜布切克还在当政,他与他那共产主义者们一起感到了内疚,并愿意为此而做点什么。但另一些共产党人,老叫喊自己清白的那些人,害怕愤怒的民族将把他们送交法庭审判。他们天天到俄国大使馆去诉苦,力图取得支持。托马斯的信一见报,他们便嚷开了:看看都会出些什么事吧!他们现在公开告诉我们,要挖我们的眼睛啦!


两三个月之后,俄国人决定在他们的管辖区内取消言论自由,而且在一夜之间用武力攻占了托马斯的祖国。


2


托马斯从苏黎世回布拉格以后,继续在他原来的医院工作。一天,主任把他叫去。“我不说你也知道,”他说,“你既不是作家、新闻记者,也不是这个民族的救星。你是个医生。失去你,我会很难过的。我将竭尽全力把你留在这里。但你不得不收回那篇关于俄狄浦新的文章,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么?”


主任把托马斯叫到办公室


托马斯想起他们 把那篇文章删掉了足足三分之一,说:“那篇东西,我是最不当回事了。”


“您知道它造成的后果吗?”主任说。


托马斯明白:现在,他的天平的两边是两种东西:一边是他的名誉(取决于他是否拒绝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一边便是他称为生命意义的东西(他的医务工作与科学研究)。


主任继续说:“迫使人公开收回过去的声明——有点象过时的搞法。我看你没有理由不照他们希望的去做。不管是为了我还是您的病人好,您都得留在您这个位置上。”

“我恐怕会难为情的。”   托马斯显得很不高兴。


“难为情!你的意思是说你竟然仰仗你的同事,所以要考虑他们怎么想?”


“不,不是仰仗他们。”托马斯说。


主任补充道,“你不必作公开声明,他们对我保证了的。你所说的只让你与他们之间知道,他们不打算发表其中的任何一个字。”


人们公认托马斯是医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谣传主任已接近退休年龄,很快会让托马斯接手,人们都相信他会从命收回文章。


托马斯突然捕捉了一个奇怪的事实:人人都朝他笑,人人都希望他写那个收回声明,人人都会因此而高兴!


托马斯受不了这些笑,他开始失眠。于是,他找到主任,告诉他,自己不会写一个字。


最终,他被迫离开了医院。


3


托马斯在布拉格八十公里外的一家乡村诊所里找到一份工作,每天乘火车往返两地,回家就精疲力尽了。一年后,他得到布拉格郊外某个诊所里普通内科大夫的职位。候诊室里总是挤成一团糟,三五分钟就得处理一个病人。他看自己与其是医生,还不如说是个管家仆人。


一天,门诊结束后,一个约摸五十岁的男人拜访了他,那人自我介绍,是国家内务部的代表,想邀请托马斯到马路那边去喝一杯。


他要了一杯葡萄酒,托马斯表示拒绝:“我还得开车回家,他们发现我喝了酒,会没收我的执照。”


内务部的人笑着说:“真要碰上什么事,给他们看看这个就行了。”他递给托马斯一张名片(显然那不是他的真名,这些为政府卖命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留下任何证据的),上面还有部里的电话号码。


然后,他大谈特谈他如何钦佩托马斯,他让托马斯懂得,虽然他不能出来说话,但他作为警察是不同意采用这么严厉的措施,把专家们从自己的岗位上赶走的。


当我们面对奉承时,是多么没有防备啊! 部里来的人继续说:“我们知道,你在苏黎世有极好的职位,我们非常赞赏你的回国。可你的岗位应该在手术台上才对!”


稍停了一下,那人用悲哀的语调说:“告诉我,大夫,你真的认为共产党员应该挖掉自己的眼睛吗?你,一位给那么多人赐予过健康的人,会这么认为吗?”


托马斯说:那不是自己文章的本意,是编辑做了删减。那人追问是哪个编辑。


直到这时,托马斯才意识到自已是在被审讯。他马上明白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使某个人陷入危险。于是他否认了:“我不清楚,我只记得,他是个高个子,背有点儿驼。”托马斯一边慢慢地说,一边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好啦,好啦,”那人的声音中透出对托马斯不老实的恼怒,“你总不能说,他连自我介绍都没有?”


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我们良好的教养竟成了秘密警察的帮凶。我们不知道如何撤谎,以至我们在审讯中对秘密警察撒谎都感到羞耻。


那人喝完了酒就作总结:“你是被人操纵了,大夫,被人利用了。遗憾的是你和你的病人都吃了苦头。我们非常了解你积极的品质,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他向托马斯把手伸过来,热情地握了握手,然后各自乘自己的车走了。


与那位部里来的人谈过以后,托马斯深深地陷入了消沉之中。他为什么要告 诉对方文章删节一事呢?干嘛要编造一个高个子,背有些驼的编辑出来呢!


两周后,部里来的人又拜访了他,又一次邀他出去喝酒。但这次托马斯提出要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们相对而坐。那人说:“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声明样稿。 你只要让它在报上的发表合法。我们会在 适当的时候把它发表出来。”他交给托马斯一张纸。


秘密警察让托马斯在声明上签字


托马斯读了上面写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这比两年前主任要他签的声明糟糕多了。不是停留在收回俄狄浦斯读后感的问题,还包含了亲苏、许愿效忠当局、谴责知识分子、说他们是想挑起内战等等内容。


声明还痛斥那位周报编辑(特别强调那个高个头、驼背的编辑,托马斯知道此人的名字并见过他的照片,但从未见到过他),说他有意曲解托马斯的文章, 为他们自己的目的服务,把那篇文章变成了一篇反革命宣言:他们竟躲在一位天真的医生背后写这样一篇文章,也未免太胆小了。


部里来的人从托马斯眼中看出了惊愕,把身子凑过去,在桌子下面将他的膝盖友好地拍了拍。“如果有什么地方要改动,我想我们会达成协议的。毕竟,这是你的声明!”


托马斯把那张纸推还给秘密警察,那人没有接:“怎么能这样于呢?大夫,留着吧,回家去冷静地想想。”


托马斯摇了摇头。那人把纸收回去,离开了。


第二天, 托马斯辞了职,他自愿降到社会等级的最低一层(当时各个领域内有成千上万的知识分子都这样下放了),一旦他落到阶梯的最低一级,他们就再不能以他的名义登什么声明了。道理很简单,没有人会信以为真。 于是,他成了一名窗户擦洗工。


4


前几年,托马斯离开苏黎世回布拉格的时候,他想着对特蕾莎的爱,默默对自己说:“非如此不可。”  我感到那严厉、庄重、咄咄逼人的“非如此不可”,长期以 来一直使托马斯暗暗恼火。他怀有一种深切的欲望,要把重变成轻。


记得他与第一个妻子以及儿子完全决裂,也领受了父母对他的决裂,他得到了解脱。在整个事情的最深层,他除了反抗自称为沉重责任的东西,除了抵制他的“非如此不可”,除了由此而产生的躁动、匆忙和不甚理智的举动,还能有什么呢?


当然,那是一种外在的“非如此不可!”是社会习俗留给他的。而他热爱医学的那个“非如此不可”,则是内在的。 他经历的磨难如此之多,内在的使命感越是强烈,导致反叛的诱惑也就越多。


当一个医生,就意昧着解剖事物的表层,看看里面隐藏着什么。 也许使托马斯离开外科道路的,正是一种欲望,他想去探询“非如此不可”的另一面藏着些什么。换句话说,现在他想知道当一个人抛弃了他原先视为使命的东西时,他的生活里还将留下一些什么?


这一天,他去报到。一位好脾气的女人,主管着布拉格全城的商店玻璃清洗和陈设事宜。新工作开始的几天,他都一直被一种震惊的陌生感所缠绕。但一旦克服了新生活中令人震惊的陌生感(大约有一周之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简直在享受一个长长的假日。他生活可以无所用心,自得其乐。现在,他拿着刷子和长竿,在布拉格大街上逛荡,感到自己年轻了十岁。


托马斯主要是为大商店干活,也被头头遣派去为一些私人客户服务。此时的人们,还在以群情振奋的一致团结,来反抗对捷克知识分子的大规模迫害。托马斯以前的病人一旦发现他正在靠洗窗子为生,往往就打电话点名把他请去,然后用香槟或一种叫斯利沃维兹的酒款待他,给他签一张十三个橱窗的工单,与他叙谈两小时,不时为他的健康干杯。托马斯于是就能以极好的心情朝下一家客户或另一家商店走去。


托马斯当了差不多两年的窗户擦洗工。有许多女雇主因他的外科名医之名,都愿意与他享受男女之欢。但无论他征服过多少女人的躯体,都无法将特蕾莎从他的诗情记忆区中抹去,她像一位暴君消灭掉了他记忆区中其他一切女人的痕迹。


女雇主邀请托马斯进屋


他无意揭示特蕾莎身上的什么,她也用 不着揭示地来到他面前。他在能抓住想象中的解剖刀之前,在剖开这个世界的屈服之躯以前,就与她做爱了。在她开始想知道他们做爱时她会是什么样子之前,他就爱上她了。


最近,她又一次进入了他的大脑。一天早晨,她和往常一样取牛奶回家时,站在门道里,怀里揣着一只用她的红头巾包着的乌鸦,那样子就象吉普赛人抱着自己的小孩。


她发现有人用像哥萨克活埋俘虏一样的方式把乌鸦埋了半截。“是孩子们于的。”她的话不光是陈述事实,还流露出一种意料不到的对人们的深恶痛绝。这使他想起不久前她对他讲的话来:“我开始感谢你了,你没想要孩子。”


随后,她向他抱怨,说有个男人老在她工作时找麻烦,还抓住她脖子上廉价的项链,说她只有靠额外的卖淫收入才买得起那东西。她对此极为心烦意乱 。也许特蕾莎过分认真了,她担心的太多了,托马斯想。


他突然 觉得难过,近两年来他能见到她的时候是何其少,他几乎没有机会握住她的手使之停止颤抖。


他觉得:在自己灵魂深处,已经衡量出谁重谁轻了。他要跟着特蕾莎走,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面。


简写者说:


当他们回到布拉格之后,特蕾莎因为拍照一事不能再从事摄影工作了,只能到酒吧当女招待,但又不能忍受客人的粗鄙,所以她向托马斯诉苦。在她心目中,托马斯是她最爱的人,她不能允许托马斯和别的女人有染,又舍不得离开他,故此,当她和那个工程师有过性行为之后,她非常难过,她既不能原谅自己对所爱的人的不忠,又担心这件事被托马斯知道。


当小个子威胁她说,项链是她卖淫所得时,她无法忍受。她向托马斯说这件事,也是希望他带自己离开,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过真正拥有彼此的二人世界。


而托马斯认为,特蕾莎向他说的酒吧之事,是因为自己的不忠给她带来了极大压力,他认为特蕾莎过分认真,思虑过多。同时因为他俩的工作时间是错开的,彼此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为没能给特蕾莎足够的关心与保护深感自责。


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清楚,特蕾莎是自己真正深爱的人,所以他说愿意跟特蕾莎到哪儿都行。


这段文字主要表达的是:他们对待爱情的观念虽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彼此都视对方为生命的重中之重,为此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为对方放弃一切。

第六部   伟大的进军


1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斯大林的儿子雅科夫被德军俘获。他总是把战俘营中的公厕弄得脏乱不堪,遭到英国人的责备,逼他将厕所打扫干净。他与对方争吵并动起手来,他求见战俘营长官,请求裁决,未被理会。斯大林的儿子不堪侮辱,仰天怒骂,旋即扑向战俘营周围带高压线的铁丝网。


斯大林之子因粪便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为粪便而死并不是一种无意义的死。 否定粪便、每个人都视粪便为不存在的世界称为美学的理想,是一种媚俗。媚俗是对粪便的绝对否定,是把人类生存中根本不予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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