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江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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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为什么给我吉卜赛的心?

江昭和  · 公众号  ·  · 2019-08-06 19:10

正文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被一通电话吵醒时,钟某人正梦见城市下了一场太阳雨。


梦里明明明日高悬,天清气朗,却又鲜明听见雨声潺潺,呜呜咽咽地,恍恍惚惚响了一整个季节。


梦里那个男人满身尘土,眉眼慵倦,满目沧桑,老成了狮身人面像。


他说,我回来了,走了不知多少里路。


她不声不响,走过去,静静与他拥抱。


醒来,手机显示屏上浮现出小丸子与花轮的合照。


大大咧咧,一人欢喜,全家不忧,嘻嘻哈哈的小丸子;偏分刘海、眼神迷离、干干净净的花轮。


两个人齐齐站,乐不可支,像牵着的手里粘着蜜糖,言笑晏晏。


恋爱的开始,谁也都是这个样子吧——


有点失心疯,有点泼皮无赖,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只要有他就够。


后来的彼此,也难逃宿命吧——


什么都在意、什么都原谅,终于闷得天昏地暗,怨气凝结成匕首,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看见那个名字,她仍旧失神了半晌。


他说,今天情人节。


她轻轻嗯了一声。


不响。 沉默。 四十秒的沉默。


他被生生切断的话又勉强续上。 十分尴尬。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


“嗯 ?然后呢?


这三个字具有硝烟味。


是一种讽刺,一种挑衅。


她就知道他能够听出这话语里的讥讽,故而明人不说暗语。


过后又是一段沉默。


她挂断了电话,却再也不愿躲在被子里昏天黑日,也睡不着。


无故扰人清梦。 真失礼。 也许应该是感谢。


那梦,一夜压抑。 哽咽不能语。 能醒来,毕竟是好的。



转瞬诧异,他的号码,竟忘了删去。


也许浑不在意。


让时间将一切尘归尘,泥归泥。 繁华变苍凉。 不必丝毫刻意。


看窗外,果然下着雨。


马路的灰变得深深而浓而忧郁而黑。


天是阴的,仿佛一张没收到礼物,苦大仇深的脸。


人间盛典它沾不上边。


无人顾及它的喜怒哀乐。


一个人,多寂寞。 连一只鸟都不见飞过。 难怪如此憔悴。


是点缀抑或负累?


一场雨怎能如此容易便扰人雅兴。


人来人往。 街上早已川流成海。



这一天,属于巧克力,属于玫瑰,属于酒店,属于电影院,属于暧昧,属于偷情,属于背叛,属于犯罪。


这一天,钟某人给自己烧一壶白开水,准备在里头扔一枚茉莉茶包。


脑海里幽幽回荡着茉莉香片,茉莉香片......


那是张爱玲的小说,那是怎样一种香味,又或者,清淡的苦味?


那是一种香料、饮品,还是老上海、旧香港的甜点?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要紧的是蒸气滚滚升腾的响音。


听莫文蔚的CD—— 《盛夏的果实》。


她爱极了这个女人,妖娆的,风情万种的,又奇异地纯净的。


她爱极了她的嗓音。


一个成熟而懂得拿捏自己女性魅力的不能够再恰如其分的嗓音。


她是一个男人,也会为她心荡神驰。



她爱极了这首歌。


偶尔在百货商场、电影院外头的蛋糕房、一家卖古典梳子的精品店,都能够听到她的歌声。


这样袅袅得荡着,悬着,粘着。


春城无处不飞花似的, 却又分明隔着,明知道是过客似的。


所以擦肩而过,一去不返。


她独自一人享受这首歌,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像一个私隐的男人,一个年深月久的秘密,一分一分地显露山水,一粒茶包,在清水里一点一点幻化出颜色出来。


一张画中的古人的脸,五官渐渐清明显著。


她的表情,她的眉毛,她的发髻,她的珠钗,一切的一切。


她不必向别人坦白她在这首歌里燃烧或者埋葬过什么。


也是这个女人,曾经在歌里唱——


“情人为什么给我吉卜赛的心?”


这句话她爱到骨子里去。



有些故事,翻开第一页,你的双眼已准备好流泪。


画面里,那清瘦妖冶的女人躺在地上。


是为着失恋还是怀念? 总之孤单寂寞。


分明是自己。 是自己换了一具更窈窕的肉身。 自己蜷缩到镜头里去了。 怪生僻诡异的。


趿拉着拖鞋,不穿棉袜,早春有点冷,由腿根至全身。


不知不觉便切换成循环模式。


一首歌,哀怨不绝。


寂寞,寂寞咀嚼寂寞,寂寞吐出寂寞。寂寞与寂寞是缠绵至死的一对恋人。


悲伤,悲伤的感情喜欢泛滥成灾。 水漫金山。 不决堤不痛快。


壶上冒出汹涌缥缈的水汽。 乳白色。 男人抽烟鼻孔里喷出的气体。 男人的精液。 女人淋得湿透的一张脸。 女人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涂脂抹粉的一张脸。 也是乳白色。


苍白。 瘦削。 单调。 虚无。 憔悴。


她伸出手去,一阵烫。 立即缩手。 虎口处微红。



床头柜上的手表,是他送的礼物。


还留着。 因为实用。 不必破费重置。


真的搁弃是不多留一丝情绪在心底, 其余大手笔小动作都属喧宾夺主,内里心虚。


一切已发生。 一切似从未发生。


一切水落石出。 一切理应换来救赎。


是在突然的一瞬间,她告别旧时天。 然后,毫无挂念。


告别,其实应该可以很坚决。 只要你听懂你心底暗涌流动的一切。


人其实只能够刹那得到救赎。 后来即是生命的慵倦重复。


人只能在片刻心里升起决绝。 其余都是掩耳盗铃。


有那一刻也许已经足够了。



喝一杯水, 身心都温暖。这种 真实可靠, 安宁无价。


窥见楼下长街,男男女女匆匆忙忙,为求浪漫主义,偏偏形象如此狼狈可疑。


她心底掠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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