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公众号:浪潮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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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亚世界里,吃狗肉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人人喊打的事。每年的玉林狗肉节都会在国内外掀起一片谴责,似乎媒体公关也成为了狗肉节的一个重要环节。
韩国人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压力重重,食用狗肉在中国只是地方性的习俗,但是韩国人对狗肉的喜爱则具有全民性质。
根据一份2008年的调查,61.7%的韩国人表示自己至少吃过一次狗肉。每年韩国人要吃掉约200万条狗,狗成为了韩国仅次于猪、牛、鸡的第四大肉食。
在首尔,一家正在为顾客准备狗肉的韩国餐厅 / Reuters
在吃狗肉问题上,立场最鲜明最靠近西方的是香港。
2006年,一家香港书店遭到了香港社会舆论的普遍指责:这家书店的书架上摆着一本包含狗肉内容的大陆菜谱。不得以,该书店撤下了这本菜谱。
不过,香港人曾经和广东人一样爱吃狗,他们对食用狗肉的强烈厌恶并非原生,而是上世纪中叶被英国殖民当局以立法形式强加的。
食用狗肉的习惯并非局限于东亚文化圈。
在地理上,吃狗的族群分布非常广泛。
狗肉既是越南、东帝汶和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餐桌上的美食,也是大洋洲和美洲原住民的蛋白质来源。在非洲的一些国家,食用狗肉的习俗也相当普遍。
越南街头,几个妇女正在卖烤狗肉 / Reuters
从历史来看,欧洲人本身在这方面的记录也并不清白。
2015年,考古学家在西班牙发现了一处可能仅有3000历史的洞穴,洞穴里有着一些煮熟过的动物的遗迹:除了野猫和狐狸外,还有家狗。
在欧洲文明的黄金时代古希腊时期,狗肉也常常被用作祭祀,而祭祀用的食物一般会被穷人吃掉。
此外,虽然狗不是希腊人日常的食物,但希腊人和广东人一样对狗肉的食疗效果深信不疑。医学之父和医师誓词的名义作者希波克拉底在自己的著作中记载了狗肉的医用价值。名声仅次于希波克拉底的古希腊医生狄奥克勒斯也遵循了希医传统,将狗肉作为药物开给患者。
欧洲人吃狗的记录延续到相当晚近的时候。在其他肉类价格上涨时期,人类的好朋友便能雪中送炭,为欧洲的下层阶级提供替代性的蛋白质来源。因为成分过于可疑,德国移民带来的法兰克福肠被美国人称作“热狗”。
正在法兰克福售卖的香肠,后来被称为“热狗肠” / National Hot Dog and Sausage Council
美国人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20世纪初,吃狗在德意志帝国确实不算罕见。1906年,德意志帝国的人民吃了大概7000条狗。萨克森人民在吃狗方面最为踊跃,虽然该王国人口只占德国总人口的7%,但是却吃掉了7000条狗的一半。
1923年,纽约时报驻德国记者报道,一家慕尼黑的肉店窗户上直截了当地挂着“来这里买狗吧,既卖狗肉也卖狗油”。
不过在20世纪,吃狗在西方已经成了地区性的现象。整体而言,西方人对狗的态度已经成形,德国人消费狗肉能进入媒体报道恰恰说明吃狗已经成为一种轶事,而非欧洲的常态。
那么,为什么多数欧洲人不吃狗肉呢?
首先,历史上的欧洲人不需要让狗充当蛋白质来源。因此,欧洲人对狗的“食物”属性缺乏理解。
人类是否将一种动物看作食物,取决于这种动物作为蛋白质的价值是否大于让它们活着的价值。
人类学家发现,大洋洲和北美洲吃狗肉的原住民族群主要是蛋白质摄入量不足的农民。
而游猎民族的肉类来源更加丰富,他们还需要狗帮忙狩猎或是拉雪橇,因此对于食用狗肉的态度就更加消极。
阿拉斯加每年都会有雪橇犬比赛拉雪橇 / Reuters
中世纪之后,欧洲人在营养水平大幅提高,肉类的人均消费量大幅上升。在欧洲的一些地区,肉类的人均消费量在19世纪就已经赶上了90年代的中国城市,猪、牛、羊、鸡等家畜足以提供充分的蛋白质来源。
而在有着食用狗肉传统的东亚和东南亚农业地区,人口长期濒于土地所能养活的极限,多数人只能以高产量的农作物果腹,肉类摄入极其匮乏,实用价值较低的狗就成为了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
越南街头,人们正在烹饪狗肉 / Reuters
毫不令人意外,人均肉类摄入量增长最早的英格兰几乎没有将狗做肉用的历史。此外,特别是活着的狗还能帮买不起马的欧洲穷人拉车。因此,
吃狗对于古代欧洲人来说并无必要,而狗便在他们眼中丧失了食物的属性。
虽然狗肉并不是欧洲人惯常的食物,在肉类匮乏的时期,狗也会像猪一样被一些欧洲人屠宰,以补充蛋白质。但现代以来,这种事情逐渐消失了。
难以适应现代高效率的集约化饲养,是狗走下西方人餐桌的另一个原因。
随着西方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加速,交通条件的改善和冷冻技术的发展,集约化大规模饲养的大企业逐渐取代了家庭农场,成为西方人餐桌上肉类的主要供应者。
从育种,出生,到育肥,出栏,屠宰,流水线方式生产的肉类占据了主要的肉类市场。这种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对于成本非常敏感,对动物的成活率,饲料转化率都有着很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