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工智能全景报告》看AI人才发展动向

人才、数据和架构是做好人工智能的三大要素。 关于AI人才，《人工智能全景报告》指出了以下几个主要现象：

1、国际高水平AI论文作者绝大部分是在美国大学或公司工作的人才。 神经信息处理系统大会（NeurIPS），是一个与机器学习和计算神经科学相关的国际高水平学术会议，论文被接收则意味着在AI前沿领域取得了重要成果。从NeurIPS 2019论文发表情况来看，美国保持其主导地位，来自谷歌、斯坦福大学、卡内基梅隆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微软研究院的作者人数占据前五名；前20名里，美国大学和企业占15名，中国占2（清华大学排第9，北京大学排第18），欧盟、英国、加拿大各占1名。2019年，美国吸引了超过一半的外国NeurIPS作者。

2、中国AI人才本科毕业后大都前往美国继续深造。 尽管美国的AI技术领先，但大多数在美国工作的AI人才都不是在美国接受本科教育的，中国(27%)、欧洲(11%)和印度(11%)是美国AI人才的最大三个输送国。进一步分析被NeurIPS 2019录取的论文作者也表明，有29%的作者是在中国获得本科学位的。 在离开中国的大学后，54%的毕业生选择前往美国继续深造或工作，并在NeurIPS发表论文。

3、AI人才越来越多地从高校流向科技公司。 在AI人才市场存在巨大缺口的情况下，高校成为这场博弈的主战场。2004-2018年间，谷歌、DeepMind、亚马逊和微软从美国大学聘请了52名终身教授；相应地，卡内基梅隆大学、华盛顿大学和伯克利大学有38位教授辞职。但值得注意的是，2004年的时候还没有一位AI教授离开，但在2015年，Uber 直接挖走了卡耐基梅隆大学国家机器人研究所 140 名研究人员的 中40 人。到了2018年，又有41位美国知名大学AI教授选择离开。教授的离开对高校学术研究会造成什么影响呢？根据报告，在美国69所大学中，毕业生创业能力下降与教授的离职有关。一般来说，AI终身教授离职4-6年后，毕业生创办AI公司的可能性降低了4% ；但这种并不适用于教授在学生毕业前1-3年就离开的情况，这表明教授和学生之间的互动很重要。

4、高校大力投资AI人才以及学科建设。 面对企业的“掠夺”和全球日益激烈的AI研究前沿竞争，大学也开始回应。例如，荷兰的埃因霍芬理工大学(TUE)已承诺在5年内投入1亿欧元，创建一家专注于在机器人和自动驾驶汽车等机器上使用智能算法的新研究所。2019年，阿联酋宣布成立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学（Mohamed bin Zayed University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MBZUAI），这是世界上第一所专注于研究生培养的研究型人工智能大学。今年9月份已经开课了。清华大学交叉信息研究院院长姚期智、创新工场董事长兼 CEO 李开复还出任了该校董事。专门的AI大学在阿布扎比出现绝非偶然，阿联酋是第一批在AI领域看到商机的国家之一。根据PWC中东2018年关于AI的一份报告，到2030年，AI 将为阿联酋经济贡献96亿美元，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近 13.6%。2017年，阿联酋还出现了世界上首位“AI 国家部长”——专门负责制定和管理人工智能发展的相关法规。

5、科技企业更受AI人才的青睐。 受到科技企业大力“挖人”的影响，大部分毕业生也会首选在企业而不是研究机构工作。统计数据表明，在美国读书的外国毕业生最有可能流向大公司，其中大企业54%，中小企业15%，学术机构27%，政府/非营利组织4%；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美国本土的AI毕业生更有可能在中小企业或学术界工作，其中大企业27%，中小企业23%，学术机构42%，政府/非营利组织8%。当然，在美国取得AI博士学位后，并不是所有人都留在美国，离开美国的人才最可能去的是英国和中国。去英国的毕业生中，55%选择在私营部门工作；去中国的人当中40%选择去私营部门。

6、AI人才需求量大。 随着越来越多的高科技公司开设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业务分部，AI或机器学习类专业人才正在变得炙手可热。报告指出，从Indeed.com美国数据的分析显示，招聘职位的数量约为求职者数量的三倍。人才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在硅谷，甚至有的刚毕业的AI领域博士能拿到超过百万美元的年薪。目前，在中国国内AI相关技术岗位，主流年薪也在40-60万元。计算机世界研究院调研采访的多位业内专家普遍认为，人工智能人才价格近年来暴涨，一方面是人工智能正处在风口，企业纷纷担忧在激烈的竞争中输在起跑线上，因此加大人才投入；另一方面则是人工智能人才市场尚处在成长期，能挑大梁的人才稀缺。

以上六个主要趋势，对我们加大AI人才集聚很有启发。

首先，我国有良好的本科教育，应该想办法提升研究生教育吸引力，留住这些好苗子。 许多专家表示，中国必须花大力气培养更为广泛的创新文化，方可实现AI领域的突破。途径之一就是引入和设计AI与其他学科相结合的交叉课程，以宽口径培养AI人才。斯坦福和麻省理工等美国高等院校已经开设了计算机科学与人文学科的联合专业，旨在寻求激发创造力的新方法。在国内，教育部三年前也发布了《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关于开展“新工科”研究与实践的通知》，“新工科”的专业设置以互联网和工业智能为核心，再融入其他相近理工学科。今年9月22日，教育部就《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所教育改革发展意见》举行发布会，提出落实《意见》的十大专项行动，以超常规方式加快培养紧缺人才。建议上海高校院所的改革步伐可以更大一点，把人文艺术设计类学科也纳入新工科建设范畴，培养拥有更丰富知识背景的AI人才。

其次，多渠道吸引国外留学人才回国工作。 数据表明中国在AI领域有不俗的吸引力，今后政府和用人单位要在事业留人、待遇留人、感情留人方面多下功夫。特别是当前中美贸易战升级，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情况下，如何留住人才、保护人才、用好人才，需要更高超的智慧。

第三，鼓励民营高科技企业发展。 它们是吸引AI人才的主力军，特别是我国很多平台型企业，积累了大量数据，成为AI训练及应用场景开拓的主战场，它们的成长也必然伴随着AI人才的成长。百度AI团队前负责人吴恩达指出：领先的科技公司对于人工智能AI人才来说有两大吸引力——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大量的数据资产，这对于从事机器学习领域的人才来说非常重要。因此，政府要进一步开发开放拥有的数据，鼓励企业和创业者在数据公共服务创新平台上开发满足多元化AI的各种应用。与此同时，坚持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同等待遇的原则，加大对民营企业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促进科技基础条件资源向民营企业开放共享，建立科技金融扶持民营企业发展机制，持之以恒，促进我国AI的发展。

第四，加强与全球顶尖数据科学家合作。 在AI赛道上，算法为天、计算能力为地、芯片为核心。中国能否在AI实现弯道超车，首先要看在核心阵地是否有所作为。上海在芯片设计和制造方面是有优势的，是国内集成电路产业起步最早、产业链最完整、综合技术水平最高的地区。上海市拥有集成电路企业约600家，从业人员17万余人，占全国的40%，2018年，上海市集成电路产业销售规模达到1450亿元，占全国比重超两成。但上海目前还存在着“高端难承接、低端被转移”的尴尬。因此，除了培养国内人才，还需要利用上海全球科创中心、张江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建设的契机，参与到国际协作之中，包括大力引进国际人工智能专家来沪工作、鼓励人工智能领域的科研人员出国学习全球最新的科学技术等。这些要求政府进一步加大落实人才落户政策和对外交流政策，并出台奖励和支持措施。

第五，编制全球AI人才地图，实现AI高端人才的精准引进。 重点引进神经认知、机器学习、自动驾驶、智能机器人等国际顶尖科学家和高水平创新团队。

刘小玲，博士，上海科学院副研究员，民盟上海市委参政议政特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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