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生到死都不知道世界的背面是什么样子,而有的人一直生活在背面。”
前不久自杀的台湾女作家林奕含在她的书里写下这句话,这句让人久久无法忘怀的话。而这也是我看《我在现场》时的最大感受。
《我在现场》是法治记者严峰的采访手记作品,记录了她工作生涯中亲历的多个新闻事件,其中包括“转塘碎尸案”、“西湖敲头案”、“铜少女像被盗案”、“卖淫少女杀人案”、“艾滋小偷案”等曾轰动杭城的大案。
说到杭州,外来人联想到的都是烟雨朦胧的西湖美景,是龙井茶,是温婉动人的江南美女;在杭州人心里,这里更是日新月异的创业之都,是“公交车必让行人”的文明之邦,是让人充满幸福感的宜居城市。而极少有人知道,这里也发生过许多让人闻之惊恐的命案。
她们最熟悉的就是旅馆和肮脏的床,城市的风景都只是从车窗匆匆掠过。”
作者在描绘一位“失足少女”时这样写道。这位“失足少女”在12、3岁被骗外出打工,被人强奸后开始卖淫,期间感染性病,她曾有机会脱离这样的生活,也曾有过短暂的美好恋情。
但相比用“普通方式”挣钱,“跟一个男人睡一觉”的赚钱方式似乎更轻松——这有些荒谬的逻辑直接导致她在几次保姆工作中“爬上了男主人的床”,也直接导致了她抖露小姐妹卖淫经历而破坏其幸福生活,最不幸的是,这间接导致她为了几千块钱杀死了自己的另一个好姐妹。
命运或许在捉弄她?她的初恋男友在知道她的卖淫经历之后提出让她继续“干这样的勾当”好使两人发家致富,她做保姆期间遇到几个男主人均对她采取诱惑手段,她心心念念的家人自始至终不知道她在外的种种经历。
她在日记里写道,“人生的道路那么遥远,一个从十四岁那年开始的女孩子,被迫出卖了肉体。女孩想用死来换回肉体的清白都无用。就这样,清清白白的肉体在一刻间永久消失。此时此刻的女孩子没有了人生权利,没有了人生的所有”。
这个女孩最终被执行枪决。
“他下意识向旁听席上扫了一眼,他看见了我,举了举戴着手铐的反背的双手微笑着向我说了声,你好。”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仍能清晰地回忆起蔡那枯瘦的面容及小眼中发出的那束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光越过我,穿过走廊,去了我不可触知的地方。”
“当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甚至忘记了我是在跟谁说话,就像是在跟邻居大伯闲聊。”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很出神,像是盯着某物看,但又像什么都不是,接着他喃喃道,这个时候,我总不至于说自己是劳改犯吧?”
“从他的谈话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思路很混乱,他不知道他是谁,也许,自从他从监狱释放那一天起,他就在刻意忘记这些。”
“我与蔡谈了近三个小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我在听一位老人闲聊他曾有过的一生,这一生有忏悔,有欢乐,但更多是艰辛。”
这些是作者对转塘碎尸案凶手的描述。
2005年8月21日,西湖区转塘一带的池塘里出现女性尸块,同年9月7日,西湖警方委托都市快报公布抛尸现场部分物证并邀请市民一起分析案情、提供线索。2005年9月16日,西湖警方抓获凶手蔡某。
案件源起于一场黄昏恋,蔡认识被害人孟老妇之后谎报财产情况和家世背景,为了防止谎言被识破,蔡杀死孟并分尸、抛尸。
这个案子曾一度成为杭城人热议的话题。
之后,作者写了非常多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件:
杭州著名铜少女像被盗后,有人为了骗取警方的奖励金谎称自己参与作案;有身患艾滋病的小偷在被警察抓住时故意含刀片自杀,在警察伸手掏取刀片救他时咬伤警察;有家境优渥的中年妇女为了排遣寂寞“约炮”而被录下性爱视频,被敲诈;有骗子长期对离异单身女性行骗,只是因为这群人“心好,孤单,容易骗”;有十多岁的来杭探亲小孩因为打死一条狗被杀;有弱智少女被拐卖后爱上斥巨资购买自己的“丈夫”;有女孩故意醉酒与男子开房并告男子强奸;有孩子因为家庭贫困成为游荡杭城的小小偷;有男子为了娶老婆最终做起假证生意;有女子不堪忍受残暴纠缠的前夫“激情杀人”;有17岁少女因为普通家庭纠葛用老鼠药毒杀了自己的母亲;有犯人的孩子因为备受亲人嫌弃而想住到警察局;有妙龄富家乖乖女偶然被抢劫犯盯上而被杀害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