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川滇横断之旅的第三天。
今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了,为的是去九曲黄河第一湾看日出。日出时间是七点半,从若尔盖县城到黄河边,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六点二十整装出发,一路向北。出了县城,依然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晨星在天空闪耀。过了一会,晨曦就像希望,逐渐在眼前展开,两边的草原和山峦,轮廓清晰起来,大地一望无际,像一个巨人从悠远的梦中醒来。
七点半,我们到达景点,东方的天空已经明亮起来,我们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出来。要看日出,我们还要爬上一座接近两百米的山头。山脚海拔高度4200米,到顶4400米,景区为游客安装了滚梯,如果你不着急,可以不用爬就被送到山顶。我们如果坐滚梯上去,明显时间不够,于是我们在滚梯上拼命往上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连滚带爬”。到达山头,已经红霞满天,赶紧开播,太阳几分钟后从山峦后跃出,九曲黄河在眼前一览无余,河水滋润的草原苍凉辽阔,雾气在水面上蒸腾上升,如梦如幻,给万古的苍凉披上了温柔的面纱,犹如温柔的情人,依偎在孤寂的勇士身旁。
“黄河远上白云间”“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些壮阔诗句,都没法穷尽深秋中高原磅礴的气势和绵延。那是一种万古苍茫,又是一种生生不息;那是一种冷酷,又是一种热情;那是一种点燃,又是一声叹息。它点燃了我们内心的壮阔和伟大,又让我们叹息自己的渺小和局限。面对如此天地,你发现自己在不断缩小,直到你成为和天地相融的存在,不分彼此。
平台上零下五度,即使有阳光也寒气逼人,导游卓玛穿着火红的衣服,迎着朝阳跳起了优美的藏族舞蹈。尽管所有人都被冻得半死,但每个人内心都享受着生命充盈的时光。
下山后,我们吃完早餐,沿着黄河栈道一路走到黄河边上,栈道两边枯黄色的草地,连绵到天际。牦牛群在枯草地上游荡,在积聚力量对付即将来到的严寒时光。总有一些牦牛过不去冬天,但更多的牦牛挺立在“风头如刀面如割”的寒冬里,等待春天明媚的时光。就像我们人类的自我期许一样,熬过了所有的苦就是幸福的日常。黄河静静地流淌,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奔腾咆哮,但宁静中自然蕴含着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千年万年为人类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让中华文明生根发芽、随岁月成长。赤麻鸭在河边游弋伫立,不知道它们是留恋故乡,还是要远走他乡。阿来老师说,这是世界上最忠贞的爱情鸟,一方去世,另一方便哀鸣而亡。
离开九曲黄河,内心产生了千丝万缕的依依不舍,内心的某种触动,如打开了电流的开关,把我的心灵照亮,大地无言,在冷峻中充满了慈悲的光芒。
道路不断向前延伸,我们一路西行,穿过草原和高山草甸,下一个目的地是阿坝县的莲宝叶则,这是一个藏在深山中的瑰宝,是安多地区藏民心里神圣的地方。路过县城,我们吃了午餐,结束后继续西行,在3点半到达了莲宝叶则景点。莲宝叶则的意思是庄严得像玉一样的山,它横跨青海和川西,最高海拔5369米,在青海境内叫年保玉则,也叫果洛山,实际上它是巴颜喀拉山的延伸。
我们到达的时候,阳光灿烂,照在山峰上,显得明媚而欢快。所有的山体都是在第四纪冰川的时候,被削切而成,各种奇峰异石,奇形怪状,犬牙交错,背负青天,毅然挺立。被冰川带下来的石头,遍布山坡和谷底,被冰川摩擦出的山谷,一路延伸向遥远的天际,各种海子,像一面面镜子,遍布峡谷,映照出天空的颜色。我们气喘吁吁,攀爬到最高处,一览群山峻岭的奇异风光,内心充满壮怀激烈的情绪,像万匹骏马奔腾而过。我觉得这种花岗岩山峦的景致,和黄山很像,于是,给当地文旅起了一句口号:莲宝叶则——高原上的黄山。
阿来老师在这里的山顶,建了一个阿来书房,我们在书房享受温暖的瞬间,喝着咖啡轻松聊天,看窗外群山披上金黄色的光芒。在阳光收敛时,我们一路下山,逐渐驶入夜幕之中,晚上七点多,我们回到阿坝县城。吃完晚餐,我们开始对谈直播,又是一场老友漫无边际地碰撞和回应。我们谈读书、谈乡村的困境和振兴、谈大自然的脆弱和保护,近百万朋友参与了我们的交流。
对谈结束,星空闪烁,半个月亮已经西斜。阿坝的朋友盛情邀请我们吃点宵夜,表达一下他们的心意。我们欣然前往,推杯换盏间,歌声四起,那高原的苍凉和美好,瞬间充满心间。歌词唱道:“我是一个牧人,我看到牛羊在绿色的山坡徜徉,我的心像十五的月亮一样圆满,我希望世界充满幸福吉祥。” 歌词美好到让人心醉。
我在歌声悠扬中,在酒喝干再斟满的友情中,和你说晚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