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为人家坐牢了,就否定原来曾经是朋友,德民不是这样的人。两天后,过年,此时此刻的我,当然最想念的是至爱亲朋,同时,也想起正在吃牢饭的老朋友。
读者可能会问:德民同志,您在牢里有老朋友吗?有的!您可能没有,我有,七老八十,东奔西跑,天南地北,直到后大半辈子当新闻记者,老朋友确实不少,有的是老同事,有的是老同学,有的是老乡,有的不知怎么认识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其中难免有坐牢的。我们单位进去好几个,哪个不熟?
几十年熟悉也好,一面之交也罢,“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朋友一场,岂能相忘?当大官、大款的朋友没忘,坐牢的朋友也没忘,记得更清楚。
当然,无论大官、大款,还是坐牢的,如今没交往,既不去攀附,也没去探监。老了,好静不好动,交往越少越好,好在头脑还清楚,过年想起牢里的老朋友。
昨天,天寒地冻,几位老哥们聊天时,我突然冒出一句:“咱们这有暖气,喝清茶,聊着天,XX在那个地方不知如何?暖和吗?”XX是我们的同事,因经济犯罪,进去了。
有必要说一句,在与德民交往密切的“铁哥”中,请注意,“铁哥”中,既无大官、大款,也没坐牢的。“铁哥”,差不多都是我这样的退休老头。
过年想起牢里老朋友,想起什么呢?上面提到一句,还想的是他们吃的喝的。
我知道,他们中有的爱抽烟,“软中华”“555”,有的爱喝酒,白的是茅台、五粮液,红的是什么牌子我叫不出名来,有的还爱喝龙井和咖啡。
过年了,据了解,在牢里,吃盘饺子,吃碗肉,没问题,其他的,没了,酒,不准喝,坐牢毕竟不同于住五星级宾馆。
家属探监,应该会送点好吃的、好喝的,但有限制,也不可能天天去。
同时我还想到,他们在牢里,孩子老婆过年时,心中什么滋味?有些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一见面,喊叔叔。如今看见孩子,心里难受。而且,他们中有人与别的女人生有孩子,他们进去了,这女人,这孩子,谁养?孩子无辜。
他们的身板,有的比德民好,有的比德民差;他们的年龄,有的比德民大,有的比德民小;他们的官,有的跟德民差不多,有的比德民高得多。在那里熬得住、吃得消吗?有的再过三五年可以出来了,有的将在牢里走到生命的尽头。想到此,唏嘘不已。
到了牢里,是服刑,是赎罪,是接受惩罚。人到了这个份上,尤其是到了过年时节,牢外的朋友不必讲什么大道理,不要说什么难听话了。大道理谁都懂,难听话谁都会说。虽然不相信他们的忏悔,难免想起他们牢里的艰难,特别是昔日的情景。
有读者可能笑话德民:死了的骆驼比马大,谁稀罕你惦记?咸吃萝卜淡操心!出来之后,还比你德民同志阔气,还比你人五人六。
坐牢,各有各的原因;设身处地,感同身受。无奈法庭一锤定音,只能面对高墙铁窗,路,没法重走,日子,一天天熬……想想牢外的往事,想想牢外的自由,想想牢外朋友还没忘记,也许日子过得快些,年过得轻松些。
到了这个地步,到了这个份上,作为曾经的朋友,安慰的话只能这样说了,作为新春的问候吧!毕竟朋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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